沈柒的话头转得有点突兀。慕晨顿了下，才反应过来。
“大夫说，已无大碍，静养便可。”
“之前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沈柒仍背对慕晨站着。但听口气，他已然变回了平日里的冷酷模样。慕晨已有察觉，便不敢再多嘴了。
“属下已派人盯紧了霜露园。如头儿所料，锦瑟虽称病不出。但实际上一直在向府外传递消息。”慕晨越说，面色越沉。“属下已追查到了与她接头之人，正是行刺爷的那伙人。至于背后主使……”
“查归查，不要打草惊蛇。”沈柒适时的打断了慕晨的话。
“是。”慕晨的回答干净利落，转念眉心却是一沉。沈柒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有话直说。”
慕晨瞄了眼沈柒，紧张的抿着嘴角。
“虽然追查有所收获，但有些地方……属下仍旧有些想不通。”目光流转，慕晨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一是那些刺客所选的时机和地点。宴会之事才过不久，王府内的守卫才加强过。选这样一个时候行刺，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且地点直接选在王府，实在是……不妥。”慕晨把最后的愚蠢换成了不妥，但眼中鄙夷不减。
“可他们还不是逃了？”沈柒冷笑着，语气玩味。
“这也是属下想不通的地方。”慕晨的神情变得凝重。“大动干戈，而后计划失败。还需借内应之力，方能逃脱。这么做等同于告诉我们，他们在王府里安插了内应。如此昏招，实在愚不可及！”
慕晨越说越激动，本打算一走了之的沈柒，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那日他们潜进王府，乃是另有所图。”无奈的再次转身，沈柒看向慕晨。“遇见爷，伤了爷……都是意外。”
“何以见得？”
面对慕晨的疑问，沈柒的目光闪了闪。
“因为你的困惑是合理的。”沈柒顿了下。“因为爷只是受了皮外伤。”
沈柒语气笃定，慕晨看着他，眉心不见舒展。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吧。”沈柒今日的耐心算是被彻底耗干净了。“这些事儿够你想一阵儿了。我先走了。”
沈柒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慕晨听出了他的不耐烦，便不敢再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
“对了，头儿！”
慕晨急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柒咬牙切齿的停下了步子。
“有屁快放。”
慕晨咽了咽口水，没敢上前。
“属下曾听府中的丫环们闲聊。好像姑娘家都喜欢一些可爱的东西。可属下实在不知，何为可爱之物，所以……”
可爱的东西？？？沈柒眯着眼睛，也是一头雾水。
“行了，我知道了。”敷衍的应了声，沈柒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慕晨一个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为什么呢……”
又过了两日，眼看就要到苏逸和苏清禾相约出府的日子了。
苏清禾捧着本游记坐在窗边，大半日了，也没见翻过一页，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回了神，她又一把将游记合上，放到了一旁。
“明日出府，未心你随我去吧。正好……”苏清禾边说边转头，好巧不巧正瞥见同样在发呆的未心。“未心？”
“啊？”未心先是茫然的看着苏清禾，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便不假思索的欠了欠身。“是，小姐。”
苏清禾被未心的这个举动给逗笑了。“你都没听我在说什么，也敢胡乱答应？”
未心心虚，最后乖乖低下了头。“奴婢方才走神了，请小姐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难得见未心心不在焉，苏清禾只觉得好奇。“倒是你，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是……”未心吞吞吐吐的，看着十分犹豫。
“你若不方便说，权当我没问过。”目光闪了闪，苏清禾先一步收回了目光。
“也不是不方便说，就是……”未心才开口，正瞧见苏清禾上扬的嘴角。她立刻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好在未心她心胸坦荡。“奴婢方才是在想……”未心深吸一口气。“究竟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呢？”
未心的眼神随着她的话，慢慢变得认真。苏清禾诧异的挑了挑眉梢。
“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未心，难道你……”
“不不不！不是我！”未心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是奴婢一个朋友问的。”
未心矢口否认，神情却是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苏清禾恍然的点点头，并没有拆穿她。
“原来是你的朋友呀……”
“对对对！”未心点头如捣蒜。她这儿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直把自己弄得头昏眼花。
“只是可惜……”轻叹一声，苏清禾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小姐也没喜欢过谁吗？”
疑惑脱口而出，说完未心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嘴太快。好在苏清禾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察觉到不妥。
“我……”苏清禾神情一黯，只是摇了摇头。
苏清禾的这种沉默，与其说是否认，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欲言又止。未心看的出来，却猜不透这背后隐藏的千言万语。
一时间，未心和苏清禾谁都没有说话。
“但是，我相信。”最后还是苏清禾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答案了。”
苏清禾的回答听起来十分玄妙，未心下意识想点头附和。但她立刻制止了自己的这个动作。
“嗯。奴婢会将小姐的话，转告给朋友的。”
瞧着最后仍在嘴硬的未心，苏清禾失笑摇头。
午后，从府外回来的未心，特意绕了个远路回望暮居。
“小姐的话，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实际上……说了等于没说嘛。”撇了撇嘴角，未心一个人慢慢走着。“时候到了……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呢？”
未心小声嘟囔着，越走越慢。突然间，她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
未心惊恐的看着周围。四下无人，她却好像听到了某种动物的叫声。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竟循着声音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