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丹药房内传出了阵阵药香味儿,有浅淡的云烟随之一同飘了出来。
“不行,还是不行。”时若瞧着丹炉上头飘出来的云烟,眉间皱的越发紧了。
从午后到夜半,已经过了数个时辰,期间更是换了许多种配方,却如何都制不出木香丸来。
他将丹炉里头的残渣全数都扫了出去,目光却是看向了四周,看着自己是不是还将什么药材遗漏了。
可,寻了许久也没寻出个头绪来。
到是守在边上的陆苏有了动作,也不知他是伤着哪儿了,身子一侧摔向了地面。
啪嗒——
落地声一同传来,原本还被他坐在身下的矮凳子也跟着摔在了地上,在这寂静的药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陆师兄!”时若听到了声音慌忙看去,发现这人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颤抖了起来,面色也是苍白一片。
糟了!
他在心中暗道了一声,这才低身去扶人,看着陆苏泛紫的唇瓣以及那微红的眼眶,知晓这是十香丸发作了。
“给我十香丸,给我......”陆苏撑着身子看向了身前的人,眼里头浑浊一片,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抹沙哑。
时若见状,慌忙取了一颗清灵丹喂到了他的口中,这才将人扶着坐到了桌边。
清灵丹入口即化,淡淡的药香味儿充斥在口中,竟是将陆苏体内混乱的灵气压了下去,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可却仍然极其惊心。
他看着渐渐恢复的陆苏,担忧地道:“你怎么样?”
陆苏轻轻地摇了摇头,想来也是并不好。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时若瞧着陆苏这么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眼里头染上了一抹不悦,又道:“好好的仙子那儿不去,非得缠着我。”
若是早去碧浅仙子那儿,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哪个屋子里头潇洒呢。
结果,不是在哪儿潇洒,到是在药房里头受苦。
意识到这儿,他看向了后头的丹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几颗绿色的丹药来。
“这是清灵丹,一会儿若是难受了就吃一颗,能缓解。”时若说着起了身准备离去,可又有些不放心,道:“难受了一定要吃,我再给你留些。”
幸好当时无聊多制了一些清灵丹,不然这会儿陆苏就是不死也会被折磨掉一层皮。
至于疼痛难耐的陆苏这会儿也渐渐缓了过来,他看着时若准备出门,哑着声道:“你要去何处?”
“找东西。”时若推开了门,看了看院子里头,见外头半个人都没有,这才再次回了头,道:“若是有人来了,你只当自己是来炼药的,不可告诉别人。”说话间便离去了,只余下了陆苏一人留在丹药房内。
出了药房后他也不再多加停留,而是快步朝着云鹤峰行去。
那木香丸的药方是他偶然得来的药谱中瞧见的,当时不过是对里头关于灵气转换的丹药有些兴趣,所以便瞧了。
可因着木香丸对自己毫无作用,所以真真只是瞧了一眼,这会儿他可真是有些后悔了。
如今这本药谱就摆在云鹤峰内,可他竟是不敢入峰。
不仅仅是因为云中门的门规,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儿是他从小长到大接受师尊教诲的地方,可如今师尊已经死了,更甚至还同自己有关。
所以他不敢了。
时若看着被黑暗隐没在后头的云鹤峰,落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了。
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了头,苦笑着道:“师尊若是知晓自己这个不孝徒儿入云鹤峰,怕是会气的从地府爬上来吧。”话音里头染着无奈,但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周围陷入了寂静,他看着地面的青砖好半天后才下了决定,指尖紧紧地握成了拳,这才踩着步子上了云桥。
时若缓步走在云桥之上,可随着走动指尖却是攥的越发紧了,甚至隐隐有血水从上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掌心。
明明只是一条百来米的云桥,可他就好似走了数年,走的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僵硬了。
当踏入云鹤峰的那一瞬间,时若才微喘了一口气,看着前头精致的宫楼殿堂笑了笑,道:“师尊你可真的别怪徒儿啊,徒儿也是没辙。”说着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也不知为何,踏上云鹤峰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口的郁气散了一些。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快步入了里头,熟门熟路的就去了自己的寝殿。
一路行来,很快他就到了自己的殿门口,只是他发现四周极其安静,疑惑地:“奇怪,为何这般安静?”
从方才开始他便觉得整个云鹤峰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就好似这儿没住半个人。
虽说现在是夜半时分,大多的弟子都在睡觉修炼,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连半点声音都没有,静的有些出了奇。
四下瞧了瞧,见什么危险也没有,他才轻摇着头回过了身,道:“难道是我想太多了?”
兴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伸手便去推殿门。
吱呀——
殿门被推开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时若偷偷地在门边张望着,见里头也是半分声音都没有,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屋内虽是漆黑一片,可因着他如今已经练气四阶的原因,倒也是能看清里头的东西。
就见屋中所有的摆设都完好无损,甚至连半分尘土都没有,就好似自己从未离开过这儿。
他瞧着落地的轻纱,浅笑着道:“这儿还真是同离开时一样,还以为师兄会将这儿毁了。”话音中染着笑,可里头却是有着令人窒息的无奈。
时若知晓,当年的事情不仅仅云中门和师兄接受不了,就连自己都接受不了。
师尊的死同自己有关系,虽然门内都说是自己杀了师尊,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杀害师尊。
只是,为何师尊的尸体会出现在行云流水中,他却是真真不清楚了。
这件事可真是蹊跷的很,可是自己却是半分理不着头绪,最后也只猜测着定是与门内有关系。
但自己入不了云中门,庄容又不曾与自己有一丝联系,自己就是想说也说不了。
想到这儿,他低眸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才道:“算了,这事本就蹊跷,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还是先找药谱吧。”
时若很快就寻到了自己摆药谱的柜子,上头一摞一摞的摆满了书籍,不仅仅有药谱还有许多的修炼册子。
“我记得那本册子好似是叫千机药谱,应该就是这个......”他低着声说着,接着才从上头取了一本册子。
千机药谱上头记录了许多的药方,而其中便有他要寻的木香丸药方。
看着书页上的药材,时若仔仔细细的对应了下来,终于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一味药,欣喜地出了声:“竟然是赤芍!”
“对啊,赤芍有通顺血脉,活血祛瘀,散恶血的功效。”他看着书页上的赤芍二字低声念着它的药理,接着又道:“当时怎么没想到用赤芍呢,十香丸正是因为堵塞了血脉才导致疼痛难忍,既然堵塞了,那么加一味赤芍正巧便可以相冲,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着又去看后头的药方。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看下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极浅的冷风,将屋中的轻纱吹得缓缓飘动了起来。
时若察觉到轻纱落在身后的触感,他有些疑惑地从千机药谱中抬起了头,接着才回眸看去。
不过,这一看险些吓得他将手里头的书籍给丢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的案桌面前坐着一人,隐隐能够瞧出那人的身形纤细无比,一双玉手庄重的摆在腿上,整个人就这么清清冷冷地坐在那儿。
那是谁?
被惊到的时若看着那儿的人诧异不已,方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案桌边上坐了一个人,突然瞧见可真是被吓得不轻。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会来自己屋中的除了庄容以外,他还真是想不出还会有谁了。
于是将千机药谱收了起来,乖乖的行了礼:“弟子林小,见过师兄,弟子无意闯入,还请师兄莫怪罪。”话音落下之际,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坐在案桌后头的人并没有回话,甚至连半分动作都没有,安静的有些出奇。
“师兄?”时若也注意到了,起身时又低声唤了,可仍然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奇怪地走了上去,不过他也不敢太过靠前,只走到了案桌前头。
本是想再行礼问候,可入眼瞧见的却是一个蒙着红盖头,穿着一袭血色嫁衣的人,清冷的身影就这么坐着竟是连一丝气息都嗅不到。
本就疑惑不已的时若,这会儿真是愣了,哑着声道:“你是何人?”
这人是谁,为何会坐在自己的殿内。
不仅仅出现在自己的殿内,甚至还穿着一袭嫁衣,云中门这些天有人成婚吗?
不对不对,这儿是云鹤峰,难道是师兄娶妻了?
什么时候娶的,为何自己不知道。
时若在心中低声念叨着,只以为这是庄容娶来的妻子,这才低了身:“不知嫂子在此,弟子这就离开。”说着就要离开。
可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人却仍然是没有一丝动静,就好似是个死人。
死人?
一想到死人,时若慌忙回过了头。
莫非当真是个死人?
从入门开始他便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若不是方才轻纱飘动,恐怕他都不知道这儿还坐了一个人。
可是,他不解,为什么庄容要在这儿摆一个死人,而且还是穿着嫁衣。
满是疑惑之下,他走到了那人的边上。
看着血色的红盖头,他缓缓伸出了手,想要瞧瞧这人是谁。
哗哗——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红盖头时,殿外却传来了剑刃划过地面的刺耳声。
时若一听慌忙收回了动作,抬眸看向了殿门,就见殿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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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w(?Д?)w是谁,是谁,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