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账房
鸡哥哆嗦一下，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兄弟，就算要赔偿，我们也得先验一下真假啊。要不这样，我找个懂行的人验一下，如果真是古董，我们照价赔偿。”
“当然，如果不是，哼哼，那就是讹诈。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不如都退后一步，大家相安无事。”
陈北伐却是一笑，望着鸡哥道：“检验真假？嗯。要求不过分，合情合理。”
“你是要和我们刚到底了？好，很好。”
鸡哥眉头一皱，看向二蛇，道：“快，打电话让古玩城的老李头过来。”
二蛇眼睛一亮，暗暗竖起大拇指，道：“鸡哥，你这一招秒啊。嘿嘿，神眼李那老东西不还欠咱们几十万，让这老东西说啥他敢不说，到时候就算这破碗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嘿嘿——”
“哼，小瘪三，跟我斗，还嫩了点儿。”鸡哥得意道。
何子清道：“不行。你们找的人，我们信不过。”
陈北伐望着何子清道：“清姐，真金不怕火炼。这个鉴定人，就让他们去找，也省的咱们麻烦了。”
“可是——”
何子清心中担忧，万一真请来了鉴定专家，那就露底了，对方如果报警，那会很麻烦。
鸡哥二人的声音虽然很低，可又怎能逃过陈北伐的耳朵？
他却不以为意，邪魅一笑，对清姐道：“放心吧，清姐。”
说着，他看向鸡哥等人，道：“你们可以打电话找人了。”
“二蛇，打电话。”鸡哥阴冷一笑，心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太嫩，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二蛇打完电话，得意笑道：“人十分钟就到！”
“那就等十分钟。”陈北伐点头，对何子清道：
“清姐，家里一团糟，茶估计是喝不上了。”
说着，他看向老六，道：“你妹的，有没有点儿眼力见，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还不去买喝的。”
“得了妹。”老六答道，怪叫一声：“老子渴毁了，早就想买瓶啤酒解解渴。大龙，盯着这群王八羔子，谁敢跑，腿打折。”
老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出门。
十来分钟后，老六拎着几瓶矿泉水和一件哈啤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着：
“玛德，什么破地方，买个冰镇啤酒腿都要给老子跑细了。来，一人一瓶，先解解渴，晚上咱们再喝个痛快。”
“三哥，来一瓶，解解渴。”
老六上前，给陈北伐递了一瓶。
陈北伐微微点头，握着啤酒，拇指一弹，打开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爽！”
他看向鸡哥等人，问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叫的专家，什么时候到？”
鸡哥对二蛇道：“玛德，还不快打电话，问问老李头那老东西到哪了？”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灰布唐装留着山羊须的老头儿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老头儿灰头土脸，额头上还带着一片淤青。
“耀、鸡哥——”
鸡哥大笑：“哈哈，神眼李，你特么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丫半道被那个狐狸精拖走打野炮去了？”
神眼李，“——”
鸡哥望着老李头，眉头一皱：“你脸怎么了？”
神眼李道：“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鸡哥无语道：“你丫都土埋脖子了，还这么草率大意，小心点儿，别哪天一跤摔下去人就没了，我的钱找谁要去？”
“多、多谢鸡哥提醒。”神眼李连忙点头，满脑门冷汗。
“少特么废话，快看看这破碗，是不是康熙爷喝水用过的？”
鸡哥上前，低声威胁加暗示的道：“一定要看清楚，实话实话，知道么？”
神眼李连忙点头，畏惧道：“小老儿明白。”
鸡哥满意点头：“很好。去吧。”
“是。”神眼李点头哈腰道，上前拿起破碗，仔细观察。
早年，他在龙江古玩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但凡古董，只要看一眼，就可辨真假，说出年份和来历，非常厉害，江湖人称神眼李。
神眼李除了古董，还有一大爱好——赌。
前期靠赌，赢了上千万。后来运气用光，不但赔光了家业，还欠下一屁股债，催收狗上门，教他撸网贷还债，从此走上了以贷养贷的不归路。
两分钟过去，鸡哥有些不耐烦的道：“神眼李，你特么平时不是看一眼就够了，这次怎么这么墨迹？快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神眼李吓得身子一哆嗦，鸡哥等人的手段，他见识过，不敢得罪。
然而此时，老六打了个酒嗝，望着神眼李笑道：“老梆子，睁大眼睛好好看，可别弄错了。”
听到这个声音，神眼李两腿一软，差点儿瘫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看了老六一眼。
以他的功力，一眼就看出来破碗是假的，可他不敢乱说啊。
最后，神眼李狠一咬牙，望着鸡哥等人面带惊恐，颤声道：
“鸡哥，这、这碗的确是当年康熙爷喝水用过的碗，属于难得一见的物件，市价至少一百八十万。”
闻言，鸡哥等人脸上笑容瞬间僵硬，死死盯着神眼李，沉声道：“老东西，你是不是眼花了，再仔细看看，重新组织语言！”
神眼李道：“鸡哥，不是你让我实话实话，这真是——”
鸡哥大怒道：“不想死，就特么给老子重新组织语言！”
“哟，你特么威胁谁呢？”
老六冷笑上前，拍了拍神眼李的肩膀，笑呵呵的道：“老人家，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是是是。”
神眼李点头称是，心中却在骂，我去你大爷的，别特么猫哭耗子，假惺惺了。
陈北伐却是笑了。
“真假已辨。”
他缓缓起身，望着鸡哥等人冷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来便是这个规矩。你们还不——拿钱？”
鸡哥等人脸色难看，平日里他们都是从别人手里拿钱，何曾给过别人钱？
况且，对他们而言，一百八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有这个钱，以他们嗜钱如命的性格，也不舍得给。
一百八十万，够玩多少个大学生、嫩模了？
鸡哥二蛇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大喝一声，道：
“哥几个，这小崽子伙同神眼李坑我们，要吸我们的血。这绝不能忍，一起动手，杀出去。”
“怎么？想耍赖？”
陈北伐望着鸡哥等人冷冷一笑，白皙纤长的大手拍在石桌上。
咔嚓咔嚓——
石桌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而后轰的一声，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我靠，这、这——也太凶残了。”
看到这幕，鸡哥等人吓得猛一哆嗦，全都傻眼了，停下冲锋的步伐。
他们一脸惊悚的望着陈北伐，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只感觉脊背冷飕飕的，没一个再敢叫嚣。
我giao，这、这特喵一拳打过来，不死也得残啊。
鸡哥震惊，心神惊悚。
他在道上混这么多年，胸口碎大石没少见，但徒手碎石，还真是头一遭。
他不知道这什么段位的实力。
但很清楚，他们一群人加起来，都不够对方打得，分分钟秒成渣。
鸡哥知道，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他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兄弟，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老六大步上前，砍刀架在鸡哥脖子上，眼神凶残的盯着他，冷声道：
“说你麻辣隔壁，还不赶紧赔钱！再敢叽歪一句，老子让你见见红。”
鸡哥吓得满脑门冷汗，对方气势太疯狗了，一看就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主儿，他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赔，我赔！”
鸡哥忙拿出手机，将他这几天催收的钱，总共三十九万八千六百七十二块六，全部转给陈北伐，又将刚催收的十八万交了出来。
鸡哥哭丧着脸道：“哥，大哥，我们身上就这么多钱了，您看能不能——”
“别，别套交情。我只是一个打工人，可不是你大哥。”
陈北伐开口道：“五十八万，还差一百二十二万。打电话让人来送钱吧。”
“大哥，兄弟我真有难处，能不能缓两天，求你了。”
鸡哥哀求道。
要是让公司大佬知道，他私自挪用了公司的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缓两天？”
陈北伐笑得很邪，道：“你们上门要钱，又打又砸，可曾想过我有难处，让我缓两天？”
“没钱可以，一人留下一只手。”老六大喝一声，道：“大龙——”
大龙拎着刀走出来，杀气腾腾的道：“你们，排成一排，一个一个来！”
“等、等等。”鸡哥吓坏了，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办法。
“大哥，我这有几张借条，差不多四十多万，能不能哪来抵债？”
陈北伐眉头一皱，道：“你要我像你们一样当催收狗？”
“除了这，兄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鸡哥都快哭了。
陈北伐想了一下，指了指神眼李，望着鸡哥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鸡哥道：“二十万左右。”
陈北伐道：“借条呢？”
鸡哥疑惑道：“大哥，您要他的借条干嘛？”
老六凶狠道：“玛德，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拿你就拿。”
“是是是。”
鸡哥连忙拿出借条。
陈北伐接过欠条，望着鸡哥道：
“算上这二十万，总共七十八万。我这个人，一向最讲道义，算你八十万。你还欠我一百万，怎么说？”
鸡哥哭丧着脸道：“大哥，我现在真的没钱了。”
陈北伐想了一下，摇头一叹，道：“唉。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
“不如这样，你打个欠条，限期三个月还清，够仗义么？”
“大哥仗义！”鸡哥猛地松了口气，连忙答应。
写下欠条，签字画押按手印。
陈北伐满意点了点头，道：“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大哥。”
鸡哥如临大赦，带人要走。
“等等。”
而这时，老六忽然喊住他们。
“大哥，还有什么事？”鸡哥停下脚步。
“什么事？我们还有笔账没算清呢？”老六冷声道。
“什么账？”鸡哥都快哭了。
“玛德，敢动小妹，老子不打爆你的狗头！”
老六怒喝一声，飞步上前，一啤酒瓶子拍在鸡哥头上。
砰！
酒瓶爆裂。
鸡哥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动了小妹？”
闻言，陈北伐眼里爆闪过一道寒光，眼神如同来自地狱，一片冰寒。
这一刻，宛若魔王苏醒，气势惊人，周身气温都骤降，所有人立刻感到一股可怕的寒意。
鸡哥、二蛇等人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冒冷汗，灵魂一阵惊悚，这股子气势，也忒特么吓人了。
“你——们——都——该——死！”
陈北伐开口，声音冰寒至极。
话音刚落，他嗖的一声，便出现在鸡哥等人面前。
他暴怒下释放的气场，非常恐怖，哪能是鸡哥这种人所能承受的，膝盖一软，全都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动我小妹，不可原谅。”
陈北伐冰冷开口，猛一跺脚，地面一阵剧烈颤抖。
一阵咔嚓声中，鸡哥、二蛇等人全都断了一只手，不停惨叫哀嚎。
“滚！”
陈北伐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鸡哥等人落荒而逃。
陈北伐深呼一口气，走到陈曦面前，道：“小妹，是哥没本事，没能保护好你。”
陈曦连忙摇头，声音哽咽道：“哥，不要这样说，你借钱也是为了我——”
“小妹不哭。”
陈北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无论哥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小妹！”
“哥——”陈曦扑到陈北伐怀里，感动的哭了起来。
看着这幕，何子清眼角湿润，忍不住落泪。
老六沉声道：“三哥，连出了两回事，小妹这里不能再住了。”
“老六，你立刻去找房子。”
陈北伐点头，先是周君豪，后有催收狗，幸亏小妹没出什么事，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何子清开口道：“北弟，让小妹住我那吧。”
陈北伐道：“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
何子清道：“小妹大病初愈，正需要人照顾，你们谁能天天照顾她，再说了，她一个女孩儿家家的，你们一群大老爷们照顾起来方便？好了，别说了，就这样定了。”
陈北伐不再坚持，“那就多谢清姐了。”
“不用谢我。”
何子清道：“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狐狸刚走，我自己住那么大的房子，孤零零的，非常难受。现在正好有小妹陪我，两全其美，多好。”
陈北伐点头道：“好吧。”
老六冲陈北伐眨了眨眼，怪叫道：“三哥，这是嫂子？”
“嫂子好。”大龙等人连忙齐刷刷的道。
何子清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对老六他们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咳咳。”陈北伐干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他对陈曦道：“小妹，以后要听清姐的话。”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听嫂子的话的。”陈曦狡黠一笑，嘴很甜的道。
陈北伐，“——”
何子清笑的都合不拢嘴了，问陈曦：“小妹，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陈曦狡黠一笑，很果断的出卖了自己的大哥：“嫂子，晚饭让我哥做，他做的饭可好吃了。”
“好。就让他做。我还没吃过他做的饭呢？”何子清笑道。
“——”陈北伐无语，脑门浮现一缕缕黑线。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结成统一战线了？
“我也没吃过，算我一个呗。”
老六嘬着牙花子怪叫，也想凑份子，蹭吃蹭喝。
“滚犊子，没你的份儿。”陈北伐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
老六一脸委屈，怪叫道：“三哥，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丫就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啊——打人啦，家暴啦，救命啊。”
一群人哄笑。
大龙指着神眼李道：“三哥，这老小子怎么处理？”
陈北伐看了神眼李一眼，而后对何子清道：“清姐，你先带小妹上车。”
“好。”何子清带着陈曦出门。
陈北伐又道：“大龙，你们去送一下。”
“我去送嫂子。”老六自告奋勇。
陈北伐道：“你留下。”
“为什么？”老六怪叫。
大龙等人走后，院内只剩下陈北伐，老六和神眼李三人。
老六望着神眼李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凶残道：“三哥，这老小子咋处理？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咔嚓了？”
老六在威胁恐吓神眼李不要乱说话。
他太了解他三哥了，一句话，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买酒，不过是托词，实际上他拦了神眼李的道，用陈北伐对付红姐的“假药”，连蒙带骗，外加威胁恐吓一条龙。
陈北伐却是摇头一笑：“用不着。”
神眼李一反常态，一点儿都不怕，反而冲陈北伐咧嘴笑道：“能来口烟么？”
陈北伐掏出一包红塔山，丢给神眼李和老六一人一根，自己噙了一根，打个响指，借条毫无预兆的“自燃”起来。
老六急声道：“三哥，这可是二十万，都是钱啊，你怎么能给烧了？”
陈北伐没有说话，用燃烧的借条，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
“卧槽，二十万点烟。三哥，咱能不能别这么骚！”老六一阵肉疼。
神眼李接过烟，点上，迫不及待的抽上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望着陈北伐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
“丫的，老不死的，怎么跟我三哥说话呢？皮痒了是吧？信不信刚才那一套，再给你上一遍。”老六叫道。
“那就再来一套呗，挺舒服的。”神眼李吐了一口烟圈，望着老六笑呵呵的道。
“老不死的，嘴挺贱啊，看老子怎么让你爽上天。”老六要动手，却被陈北伐一脚踹飞出去。
老六一脸懵逼的叫道：“三哥——”
陈北伐没搭理他，而是看向神眼李，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神眼李叹道：“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能有什么打算，混吃等死呗。”
陈北伐道：“我开了个公司，刚好缺个管事儿的账房，有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