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落水
相比于那静谧安宁的兰苑，此时的菊苑则显得非常嘈杂。
叶蔓菁这些日子一直在挑选及笄礼的衣服花色，下人们拿来的衣服样子也不能令她满意。
眼看着及笄礼就要到了，叶蔓菁的心情越发焦虑，甚至有些暴躁。
稍有不顺心，她便会拿婢女出气。
婢女们端着各色布料，个个颔首低眉，胆战心惊。
叶蔓菁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布料，眉头紧皱。
“拿走、拿走，这些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本小姐的及笄礼，怎么能穿这些不入流的花色！”
她的及笄礼，一定不能比叶卿颜的差。
反正花的是叶卿颜的银子，她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婢女灵芝踩着谨慎的步子踏进了屋子。
见到小姐正在选布料颜色，她犹豫着禀告道。
“小姐，方才奴婢看到大小姐又带着婢女出府了。”
叶蔓菁快速地瞟了一眼门边站着的灵芝。
她一边挑选着花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灵芝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清楚。”
叶蔓菁将那些布料都看过后，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快速地掠过一丝阴险的光来。
“灵芝，我要你一会儿给我那表哥送封信。”
灵芝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小姐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心知一定没什么好事。
叶蔓菁的眼睛里写满了算计和毒辣。
她心想，既然叶卿颜出了国公府，那么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就都是意外。
如果遇上什么流氓，被辱了清白，或者被打成残废，那也只能说她倒霉。
风吹落了树上仅有的枯叶，摇摇晃晃地飘落，甚是凄冷。
即便是海棠苑，到了深秋，也是一片萧瑟。
院子里，原本百花盛放，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花茎。
甚至很多花茎也都枯萎了。
叶芳菲自从搬到竹苑后，就很少来海棠苑。
她厌恶这个地方，非常厌恶。
因为这里提醒着她，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庶女。
从前在海棠苑，连下人都敢瞧不起她和姨娘。
杜姨娘看到叶芳菲后，脸上露出了不无喜悦的笑容。
“菲儿，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练琴的么。”
叶芳菲的手指被缠裹着，很明显是被琴弦所伤。
她扶着杜姨娘进屋，关上门后，语气透着几分不甘和怨恨。
“姨娘，我练了这么多年的琴，却还是比不上大姐姐。
我受够了，做得再多、再好，终究是无用功。”
杜姨娘不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受委屈，握住了她缠满纱布的手。
“菲儿，你怎么能这样想，叶卿颜除了琴艺，其他样样不如你。
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能只跟叶卿颜比，你的对手，是以后太子府的那些女人。
你要得到太子的宠爱，听姨娘的话，静下心来......”
叶芳菲以前几乎每天都要听姨娘这么说。
听得多了，她便觉得厌烦。
但是表面上，她不动声色，温婉娴静，完全没有一丝的不耐。
“姨娘，就算我得到了太子的宠爱，可我这庶女的身份，就注定不可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杜姨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有此方面的顾虑。
的确，菲儿若是想要当太子妃，就必须先得到嫡女的位置。
这件事上，是她疏忽了。
东宫太子妃，绝对不可能由一个庶女来做。
看来她还是要想办法，弄倒大夫人母女，同时想办法斗败秋云，坐上国公府主母的位置。
那么最好的时机，就是趁着“秋云”生产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只要秋云彻底失势，大夫人长年卧病在床，主母的位置就迟早是她的。
“菲儿，你放心，不管是嫡女还是太子妃，都是你应得的。”
叶芳菲柔柔地点了点头，垂首间，唇边绽放冷漠的笑意。
宫宴上，叶卿颜能够用琴声引来百鸟，确实令她震撼吃惊。
但这也更加让她确信，叶卿颜不得不除。
她讨厌那些碍眼的人，尤其是碍眼到挡路的人。
另一边，叶卿颜出了国公府后，便去了趟医馆。
天越来越凉，她打算买些驱寒药给母亲。
春喜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医馆，迎面而来的多股草药气味令她眉头忽皱。
买完药后，主仆二人便在客栈中换装，回了趟沐家老宅。
今天是宣城莫家山庄来接莫灵月回去的日子，叶卿颜得露个面。
莫灵月很不舍得离开，毕竟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多少有点感情。
她光是和叶卿颜告别就差不多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莫家山庄的护卫们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小姐，您快点吧，否则一会儿城门关了......”
莫灵月很生气被人打断她的话。
“催什么催，你们几个都去外面等着！”
这些下人越发不规矩了，居然还敢催她。
“颜姐姐，你要的那些药材，相信再有一个月也差不多要到了，你那一万两黄金我就全收下了哦。”
“天色已晚，你也该准备启程了。”
“知道了、知道了，颜姐姐，你这是巴不得我走吗，月儿好伤心的呢。”
莫灵月挽着叶卿颜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撒娇。
“颜姐姐，月儿以前都没什么朋友的，如果日后你有机会去宣城，一定要找我哦。”
叶卿颜淡笑着点头。
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别，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到了黄昏时分，莫灵月终于决心要走了。
叶卿颜一直将她送出了城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渐远，心情有些复杂。
朋友么，她重生之后，还从未想过这一世会结交什么朋友。
她也问过自己，如果莫灵月的身份不是莫家山庄的小姐，她当初还会从北燕太子手中将她救下么。
“公子，我们也该准备回府了。”
春喜看了一眼沐浴在昏黄阳光下的小姐，竟有些不忍打扰。
别说小姐了，她都有点舍不得莫小姐。
虽然莫小姐爱乱花钱，而且叽叽喳喳的，但人是真的不错。
如今送走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孩子落水了！”
“天哪，那孩子会死吗？”
“快来人呐——”
一帮人站在不远处的河边大声喊叫起来，喧嚷声将叶卿颜的思绪拉回。
河中央，一个孩子正扑腾着，绝望地拍打着水面。
“扑通！”
“嗵！”
眼看着他那小小的身体就要沉入水中，岸边已经有不少男人尝试着下水救人。
奈何那孩子离岸边太远，即便是那些会凫水的人，也没那么快赶到。
春喜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也想要去救人。
毕竟是个孩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是她一个转头的工夫，却发现自家小姐已经去救人了。
“公子！”
叶卿颜施展轻功，脚尖轻盈地在水面上点了几下。
岸上的众人看到少年那矫健的身姿，纷纷目瞪口呆。
“好厉害的轻功啊！”
“能救人就好。”
叶卿颜一把捞起了水中的孩子，将他给救到了岸上。
人群中响起了赞叹声和掌声。
那孩子被水呛到，全身都湿漉漉的。
叶卿颜赶紧查看了一番，确定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
孩子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叶卿颜，眸光透亮，而且夹杂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精明。
他还没有缓过气来，就一把抓住了叶卿颜的胳膊。
叶卿颜刚才救人的时候顾不及看他的脸，但是现在她看清楚了。
这竟然是姬夜澜的孩子——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