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大言不惭
被卓不凡点中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患者，他身形消瘦，面有病容，走路姿势怪怪的。
徐然扫了一眼，原来他有很严重的关节疾病。
卓不凡早已经坐好，见男人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快点，磨蹭什么？我今天免费替你看病，平时这种机会，你求都求不来。”
徐然上前伸手搀扶，男人赶紧推脱，“不敢麻烦专家，我能走。”
徐然把他搀扶到卓不凡面前，卓不凡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装什么好人，把手伸出来。”
卓不凡装模做样，为男人把脉，几分钟后，脸上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
“去那边。”
男人费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徐然淡淡道：“大叔，不用了，你的病，我已经清楚了。”
“什么？”男人愣住，他还没看，怎么就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在场其他人更是不信，“开什么玩笑，中医不把脉，还算中医吗？”
“我看他根本是狗屁不懂，所以不敢把脉，我估摸着他脉搏怎么着都不知道。”
“哈哈，这就说得通了，我真想听听，他会怎么瞎蒙。”
卓不凡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徐然，这么快就放弃了，哎，我赢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徐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揶揄，伏案写了几个字。
魏自然站在他旁边，见到那用工整的楷书写下的几个字，露出惊愕的表情。
“活血舒筋散？”
徐然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活血舒筋散，这位大叔常年从事体力劳动，身体的疲劳日积月累，造成筋骨始终处于负荷状态，就像弹簧，不断的拉伸拉伸，终有一天，没有弹性了，要想治好这个病，就得活血舒筋，若是再甫以针灸、按摩通络，效果更佳。”
卓不凡呆呆看着自己面前的黄纸，他写的也是这个药。
怎么可能，自己要不是事先知道患者的情况，现场逐一排查，问询，整套流程下来，没有一个小时，绝对搞不定。
而徐然竟然只看了一眼……
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或者徐然给他看过病？
“徐然，你作弊！”
徐然没想到卓不凡这般不要脸，还敢倒打一耙。
魏自然怒声说道：“人是你找来的，你说我们作弊？你们卓家还要不要脸。”
“哈哈，他们自己作弊不提，反倒污蔑人家徐医生作弊，好话赖话都被他们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也不能怪他们，换作是你，提前知道了答案，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人家提前交卷，还是满分，能不生气吗？”
下面一片哄笑，卓盛面沉似水，他轻轻敲着桌面，忽然说道：“提前交卷不假，但是不是满分，验过才知道，这位病患病症很明显，就算是猜，十有八九也会猜关节病，这显不出本事，方子也就那么几个，也不难写，关键是方子的成分，不凡，把你的方子给大家看看。”
卓不凡起身，举起手中的黄纸，他的字写得跟鸡爪划拉过似的，后面的人很难辨认。
卓不凡眼神里不无得意，朝徐然这边瞥过来。
这方子是请了卓家各大医馆的首席聚到一起商量出来的，绝对没问题。
卓家后面的医师们纷纷抚掌慨叹，“这方子药材周全，用量精准，无可挑剔啊。”
“真没想到，卓少爷年纪轻轻，用药如此审慎准确，实在难得，真是卓家有幸，中医有幸啊。”
卓不凡放下药方，一脸傲娇看着徐然，“该你亮相了。”
徐然摊开方子，众人扫过去之后，发现两张药方一模一样。
不管是哪方的人，心中都暗暗咋舌。
徐然这小子不用把脉，仅凭目测就能断症，而且药方也毫无问题，简直堪称神奇。
卓盛同样心头巨震，怎么可能。
四季草……乌头……蜂巢……等等，怎么少了一味。
卓不凡也发现了，他立刻跳起来指着徐然，“你的方子不对，少了一味蛇草，效果肯定大打折扣，这场，是我赢了。”
其他人才发现，真的少了一味。
活血舒筋散里，怎么能没有蛇草。
众人摇头叹气，可惜啊，这小子犯了个低级错误。
药方里有乌头，乌头有毒。
长期服用会中毒，所以，医者通常会在药方里面，配上蛇草。
这是常识性问题。
魏自然心中虽然遗憾，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徐然，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
徐然淡淡一笑，“魏老，你也觉得我方子有问题？”
魏自然一愣，他看着徐然的眼睛，里面透着强大的自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故意的？
“徐然，你别装了，输了就输了，输了不丢人，不敢认输，那才丢人。”卓不凡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鄙夷。
徐然在众人注视下，来到男人面前。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局促。
“大叔，把你的裤腿卷起来，卷到膝盖这里。”
男人照做，当他的膝盖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男人的膝盖肿的吓人，皮肤红的透亮，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积水。
魏自然心里不住的赞叹，好小子，这么短的时间，一不问诊，二不把脉，仅凭观察就能做到事无巨细，尽在掌握，难得啊。
这才是中医之幸。
卓盛也傻眼了，如此一来，反倒是徐然的方子，更加适用。
“哈哈……”
卓不凡忽然大小，吸引在场人的目光。
“徐然，你到底要干什么？是让我们看看病人多惨吗？你真没有道德，有没有考虑过病人的感受，人家生病了，已经很难受，你还在人家心头再来一刀，你这种人，也配做医生……”
“不凡……”卓盛赶紧阻止。
“爷爷，你常教育我，医者父母心，每一个医生，对待病人，都要像亲人一样，医者不仅仅要医病，还要医心……”
“你给我闭嘴，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卓盛忽然拍案而起，把卓不凡吓得不轻。
卓不凡重新看着男人的膝盖，肿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魏家后面那些医生，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
“受不了了，我实在憋不住了，卓少爷刚才的一番慷慨陈词，是我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我也忍不住了，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哈哈……”
卓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丑了。
他缓缓坐下来，脸色铁青。
徐然也是强忍笑意，说道：“卓家是中医世家，卓少爷的医术来自家学，我也不好妄加指点，还希望卓少爷以后安心做一个管理者，千万不要随便给人看病……”
“哈哈哈……”现场爆发哄堂大笑。
卓不凡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你……”
魏自然没有理会他，喊了一声，“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