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无法仅凭身份证进入火车站的年代,春运期间回家的火车票可谓一票难求,买到手的火车票要是丢了那可不得了。
姚远在去团建前试了几次都没能买成火车票,因为要去马尔代夫只得拜托大头帮他购买。大头的父亲有个好朋友在铁路上工作,就这样帮姚远弄了一张。
“说什么呢!跟我还这么客气,再来两盘肉!”大头嘴里嘟囔着可筷子却一直没有放下。
“老钱,就是那个暴发户你还记得吗?”大头突然抬头道。
“记得,不就是上次三千块钱,让我帮忙写租赁合同那位吗?”姚远看向大头。
“对,就是他。
前几天你去马尔代夫团建,他打电话找你没找到,打到我这儿来了。后来听说你去团建了,让我约你春节后见一面聊聊。”大头道。
“老钱那边什么事?你知道吗?”姚远略一沉吟道。
“我听说老钱他爸可能要投资什么项目。估计是想让你帮忙把把关。”大头道:“没事,他再打电话来我帮你应承着,反正快过年了节后再说。”
“好。我听所里说你们报社年后有个并购项目要启动,靠谱吗?”姚远道。
“靠谱,绝对的靠谱!这项目是我爸从中牵的线。那个出版社也是国企,我们报社准备成立集团公司。
把报社和出版业务都拿到集团公司名下。我也可能从报社调到集团公司做法务经理。”
虽然大头说的轻描淡写,但姚远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分喜悦还有几分豪迈。
“好事啊!恭喜!恭喜朱总经理上任。”姚远急忙双手抱拳,很江湖的恭贺道:“以后兄弟就仰仗朱总啦!”
“好说!好说!咱们兄弟没的说!”大头大手一挥,筷子差点飞出去:“今天晚上就这句话我爱听,不过叫朱总还为时过早,毕竟上面还有一个法务总监在,还是叫我朱经理吧。”
看大头笑的很享受的样子,姚远抬起了脚作势要踹。
大头急忙躲闪到了一旁,嬉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腊月生人啊!还冻(动)手冻(动)脚的。”
大头回到座位上,问道:“你打算明天什么时候走?”
“火车票是早上十点一刻的,从我住的小区到西站要近一个小时,再加上进站检票的时间,我打算明早八点走。”姚远想了想道。
“好,我来送你,你把东西准备好。”大头点了点头。
次日上午,姚远坐上了回家的高铁,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大头买给他路上吃的面包、火腿肠和一些水果。
为了省钱,姚远自从进京便没有回过家,已经快一年了。看着眼前大包小包不断涌入车厢的同路人,他此时的心情此起彼伏!身在异乡为异客,不知道何时才能在京城安家立业,不用在加入春运的大军。
经过三个来小时的高铁,一个多小时的高客,在姚远昏昏沉沉即将入睡之时到达了家乡的小县城。下了高客,姚远花了十块钱打了一辆被大城市淘汰下来的破面的向家的方向驶去。
面的到了家门口停了下来,姚远将两个大箱子搬下车,付了车费后推开虚掩着的破旧的大铁门,看到了熟悉的家。
“姚远回来了!”
院内一位穿着干净利落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扫地,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姚远。
“妈,我回来了!”姚远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放下手中的箱子,姚远急忙跑到母亲身旁,接过扫帚,搀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小木凳上。
“我爸呢?您身体怎么样?”姚远蹲在一旁,看向母亲。
“你爸去乡里买年货去了,今天有大集。我没事,做过手术后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我。
你在京城怎么样?看看你都瘦了,回家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姚远的母亲满心欢喜的看着姚远。
正在二人说话之时,大门口自行车的铃铛响起,姚远一抬头正看到爸爸姚云柱推着二八自行车走进来,后座两旁各放着一个铁框,里面放满了年货。
“爸,我来!”姚远急忙跑过去,笑着接过自行车,将车放好与父亲一起将年货卸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得晚几天回呢。”姚云柱笑呵呵道,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回家前,姚远曾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父母自己这几日就回来,但没说具体时间,他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爷俩将年货搬进屋,姚远开始帮助父亲收拾年货,准备过年时用。母亲在一旁炒菜,准备晚饭。
姚远家一直使用木柴烧火做饭,村子周边的山上到处都有树木,村里人都用木柴烧火做饭,后来村里人外出打工渐渐的手中有了钱,开始用煤气灶。用木柴的越来越少。
前两年乡里和县里干部到村里检查空气污染情况,姚远家被勒令禁止用木柴做饭,姚远的父母嫌煤气罐太贵,从乡里买来电磁炉一直使用至今。
收拾完年货,晚饭也做完了,一家人吃完饭坐在土炕上聊起来。姚远将自己到京城后的所遭所遇讲给父母听,当然自己遭到的不开心的事没有说。
姚远的父亲姚云柱在县里的一家国企做电工,前几年效益还可以,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县里的国企经营越来越差,没有背景的姚云柱被破下了岗。
多亏了姚云柱会电工,下岗后不久便在县里的一家民营企业找了个电工的活儿。虽然挣得不多,但也够家里生活开支。
姚远的母亲名叫刘月琳,当初上山下乡时跟着她父亲刘山被下放到村里劳动,当时就住在姚云柱家里。天长日久,两个年纪十八九的年轻人互生好感,便好在了一起。
没过几年刘月琳的父亲刘山回城,想要把她带回去,但此时她与姚云柱已经私定终身,她死活不回去要与姚云柱结婚,最后刘山无奈之下只得将刘月琳留在了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