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团熠熠生辉的先祖之灵，鲁尔卡的心情难以言喻，格罗姆喝斥道：“还不跪下！”
鲁尔卡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站着，失了礼数，连忙单膝跪地。
“拜问先祖！方才鲁尔卡发现您的灵光消失……”
“哪有此事！本祖一直都在！”
光团哪会承认自己被一个人族小子吸引了注意力，结果忘记回复鲁尔卡了，身为先祖，就算只剩一团光，那也是要面子的光。
“多谢先祖解惑！”
“没事就走吧！”
格罗姆不由得一怔，先祖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话唠似的拉住一个晚辈不缠个一天一夜是不会放行的，今天怎么下了逐客令。
他做梦也想不到光团里困着人呢，而且那个人正在攻击四周的屏障，搅得老先祖不得安宁。
鲁尔卡连忙道：“先祖！鲁尔卡想接收考验，不知……”
“下次！下次吧！”
格罗姆断定先祖一定有问题，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换做是他的灵魂在这里住了亿万年，不能离开，不能喝酒吃肉，不能后宫成群，不死也疯了。
鲁尔卡撒娇般说道：“先祖！求您……”
“住口！”格罗姆喝斥道：“先祖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可胡闹！”
“是！”
“打扰先祖修行，格罗姆……”
“赶紧走！本祖要忍不住了！”
“先祖您这是……”
“忍不住发火了！”
格罗姆哪敢顶撞这位老老老前辈，这可是王族，乃是半兽族的始祖，他洞虚中期修为，经常被打得屁滚尿流，战意通明也只达到了小成，如今为王，也不愿意经常受虐，于是就派儿女们替代自己来此，没想到今日搞出个大乌龙。
他连忙带着鲁尔卡恭敬地退出石室，一言不发离开洞穴，飞回王宫。
“你个混小子！还不住手！”
血色空间中，青年再次显形，看到林修齐正拿着一把锹四处乱铲乱拍。
“终于回来了！我才这里应该是光球中的空间吧！”
“别，别胡说！灵魂之中怎么可能有空间！”
“没见识别胡说，灵魂中为什么不可能有空间！”
青年听得龇牙咧嘴，老子活了数十亿年了，居然被一个小东西说没见识，但他也不敢反驳，因为他所谓的活着就是一直呆在这里，生前之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本祖回来了！快来大战三百万回合！”
“你要累死我啊！”
“不勤加练习怎么能掌握战意通明呢？”
“谁是来练战意通明的，我只是来练习土遁术的！”
“放屁！你是来偷东西的！”
“我……你有证据吗？”
“本祖说你是，你就是！”
林修齐正想怼回去，忽然停住了，他笑道：“我要走！快开门！”
“这里的一切本祖说了算，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的战意通明很强？”
“当然！”
“有都强？”
“几近完美！”
“我听不懂，你一定是在吹牛！”
“开玩笑！本祖会吹牛！”
青年将战意通明的境界详述了一遍，原来这种领悟型的技巧也有境界之分，而林修齐只是入门级别。
战意通明究其本质乃是一种极其细微的观敌之法，无论是谁，在攻击之前的眼神、气息和身体总会有一些微小的征兆，只要能够抓住这一点点线索，完全可以窥斑见豹，至于能够达到何等水准，只能看资质和运气了。
入门级就需要出现战斗直觉，可以在全神贯注之时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仿佛对敌人的招式了如指掌，但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直觉，未必能够每一次都成功发动，即使如此，这个门坎也高得吓人，绝大多数修士都无法达到。
若是达到小成，则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本能了，每次战斗会自然而然进入战意通明状态，对方的招式在自己眼中只是水月镜花，形同虚设。
若是达到大成，则会有一次质变，对战之时已经可以预测对手的招式，即使初次交手，对方的奇招也很难奏效，在同级修士之中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是完美境界，与其说是境界，不如说是一种期待，若能臻至完美，天道法则不再沾身，一切攻击都只是清风拂面，不值一提。
林修齐听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指教，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谁是为了指导你！本祖还是这句话，你一定要留下，然后向本祖的后辈请罪！”
“前辈！要不要打个赌？”
“和你？切！毫无挑战性！”
“前辈的战意通明已经接近完美，我和你的差距一定很大吧！”
“天壤之别！”
“如果我能击中前辈，让我离开如何？”
“就凭你！？好！本祖赌了，在有结果之前，你要一直留在这里！”
“没问题！”
青年摇了摇头，对于林修齐的评价下降了许多，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莫不说你只是元神初期，就算是仙人也不可能击中自己，还是太年轻，性子需要磨一磨。
“你可以开始了！”
“好！”
林修齐话刚出口，转身一锹拍在血色屏障之上。
“你干什么！”
“攻击啊！”
“本祖在这里！”
“我知道！直接攻击你……晚辈做不到，只能砸墙了！”
“你！你！”
“前辈！如果晚辈将屏障打碎，您可就魂飞魄散了，要不要……过来挡一下！”
青年再蠢也知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他大怒道：“本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
“要不然我也活不了啊，您不是让我去请罪吗？左右都是死，不如和前辈共赴黄泉路！”
“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前程，不再考虑考虑了？”
“不考了！我就是想死！”
青年愣住了一瞬，忽然笑了：“你以为凭你的实力能打破本祖的灵魂屏障？本祖亲自加持，就算你的力量再强大一倍，五倍也不可能！”
林修齐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青年回来后，攻击效果大打折扣，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就翻个十倍！”
圣武战体发动！十倍力量！
“乓！”
血红色的屏障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颤抖，青年已经看呆了，他生前强悍无比，如今只是日渐消亡的灵魂，哪里抵得住有人在灵魂空间里发动这等攻击，但最令他惊讶的不是攻击强度，而是这种功法很眼熟。
“乓！”
又是一击，天摇地动。
“圣武战体！！！”
青年终于认出了对方的功法，林修齐也愣住了，回头道：“前辈认得此术？”
“认得！当然认得！创出这门功法之人可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好像……姓蛮！”
“前辈！虎头虎脑是说小孩的！您活了这么久怎么好像……没什么文化的样子！”
“要你管！就说是不是吧！”
“是！您见过他？他也来过这里？”
“没错！那是……忘了多久以前了，那个混小子偷偷摸摸地跑到这里，说是来寻宝……对！和你这不要脸的样子很像！”
“有事儿说事儿，别骂闲街！”
“那个小子天赋不错，战意通明的程度也不错，已经是小成了，在本祖的栽培下，练到接近大成才离开，想必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强者了！”
“等等！你放他走了？”
“是啊！”
“那你留我在这做什么！”
“因为那小子诚实，直接说是来寻宝的，哪像你这么不爽快！”
林修齐被说得哑口无言，按照蛮绝尘的性格还真有可能直接说明来意，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喜欢这种风格的。
“前辈！”
“干嘛？”
“现在问题来了！我和二师父性格不一样……”
“等等！二师父是什么东西？”
“我得了蛮绝尘的传承，拜了他一缕残魂为师，但我当时有师父，只能叫二师父了！”
“有师父还敢拜师，你真是大逆不道啊！”
“他俩都不在意！我拜师的原则就是不能干涉我，也不能强行把我留在身边……”
“那他们为什么收你为徒？”
“谁知道！天赋好没办法，可能想出名吧！有一天可以说我是林修齐的师父！多荣耀啊！”
“呸！本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怎么样？见到大世面了吧！”
“总之你就是不能走！”
“没问题！”
“乓！乓！乓！”
“你住手！快给本祖住手！”
“有事你拦住我啊！”
青年大骂着冲了上去，干扰林修齐的拆迁行动，几乎是同一时间，鲁尔卡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王宫。
她被父亲骂了，还要受罚，但这些都不重要，而是她之前口不择言地要订下祖灵血契，不仅父亲失望之极，她自己也是愧疚难当。
“不行！绝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去看看先祖之灵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要说修炼热情，鲁尔卡在兄弟姐妹中不算出众，若论行动力，当之无愧的第一。
她没有大张旗鼓地飞奔，而是专条小路，离开了王城，王宫之中，格罗姆站在窗前，看着偷偷摸摸离开的鲁尔卡，深深地叹了口气。
洞穴前的两个牛头人看到鲁尔卡气势汹汹地去而复返，只能恭敬地请安，连一句都不敢多问。
鲁尔卡一步步走下阶梯，这一次绝不能失了礼数，足足走了十分钟才来到石室门前，她恭敬地单膝跪地，朗声道：“格罗姆第七女，鲁尔卡叩请先祖之灵！望先祖为晚辈解惑！”
她等了一分钟，没有回应，心中很为难，这先祖是不是在故意耍自己，父亲来就答话，我来就不理。
再次开口，又等了一分钟，鲁尔卡急了，抬起头，散开神识，果然又是空无一物。
鲁尔卡直接坐在地上，看着一览无遗的石室发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这种事让我遇到了。
这一次，她不敢回去报告了，若是再上演一次大乌龙，她可能就要去面壁百年了，另外，她对先祖之灵先前的状态很好奇，一定是有事情发生才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生性好动的鲁尔卡，这无疑是最大的折磨，她直接躺在地上，无聊得满地打滚，完全没有个公主的样子。
如此过了一整天，鲁尔卡实在撑不住了，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小子！再商量商量！就去一个月！”
“不行！不行！一天也不行！你太啰嗦了！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