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茹素

  第506章茹素

  皇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盯着太后道:“母后是知道的,如今海上不太平,万万不可开海运。”

  萧太后神色一样淡淡的:“哦?既然如此,那便不开吧。皇上缺银子是吗?回头我可以让轩儿送一万两进来——做生意不容易,这一万两也来之不易,望皇帝收好。”

  一万两!才一万两!

  从前萧家为了保住皇商的名号,哪一此不是十万十万地送?一年不送个三五百万进宫,都不算送了银子。

  如今竟然区区一万两就想打发他?

  皇上震怒不已:“母后!一万两够做什么的?母后不至于让儿臣为难至此吧?”

  萧太后请抬眼皮:“为难?皇上觉得为难吗?皇上下令封禁海运的时候,可曾想到萧家会为难?”

  “母后这是在怪朕?”皇上震惊中带着出离的愤怒。

  萧太后神色淡淡:“不敢,皇儿如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哀家不敢,萧家更不敢。只是海运一日不开,萧家偌大的商行商会要铺陈开来也不容易,若是皇上觉得一万两太少,萧家便变卖一二祖产,再凑两万两送予皇上,可好?”

  萧太后虽然语气温和,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在打皇上的脸,皇上不怒反笑,一掌拍在案席上:“好!很好!如今你们个个都有后手,有靠山,便只有朕孤家寡人一个,任由你们宰割!”

  萧太后不言不语,仿佛没听到皇上的失言,然而,皇上这一次却是终于忍不住了,什么面子,他不要了!

  皇上一招手,隶属于皇上的暗卫便从四处浮现出来,围在萧太后身边。

  萧太后当年跟着先帝的时候,也知晓暗卫的存在,此刻见了暗卫并不陌生,亦是冷笑道:“皇儿果然出息了,如今竟然要用这暗卫对付母后了?”

  皇上冷漠道:“母后若是向着儿臣,儿臣自然孝敬母后。若是母不母,就别怪子不子。”

  “来人!笔墨伺候!母后要写信送往萧家!”

  “谁说哀家要写......”萧太后被人架到书案前,出离地愤怒。

  “朕说的!如何!”皇上并不理会,直接撕破脸。

  “哀家若是不写,皇上待如何?”

  “朕要如何?那便请母后看着吧......”

  ......

  除夕将至,举国欢庆的时候,宫里突然传来消息——太后病重,皇上要斋戒十日以求太后平安,故而今年的宫宴取消。

  宫宴取消!

  这是自大梁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便是当年先帝夺了元恒帝的皇位,那样被举世唾弃的时候,也坚持举办了宫宴,为的就是像大家证明,皇宫内一切安好。

  如今虽然太后病重,但是这跟宫宴并不冲突啊。

  远在东海的霍振熙跟陆清灵收到消息,俱是心中一惊——太后年岁并不大,如今不过四十余岁,只是辈分高,但并不显老。

  他们离京的时候还没有听说太后病重,至少岑家在京城也一直没有听说太后身子不适,如今年关将至,却突然传出太后病重,甚至要到皇上茹素的地步,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定是皇上下的手!”陆清灵从来都不相信皇帝的人品。

  霍振熙点头:“或许跟东海还有关。”

  皇上是那般爱护名声的一个人,虽然领兵打仗不行,度量也不够,但是最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号称正统。

  如今连宫宴都不举办了,一定是遇到了十分艰难的事。

  想来如今最困难的,便是银子吧。而银子,就势必跟萧家有关系。

  萧家自先帝时期才开始经商,短短数年便做到大梁皇商跟第一商行的位置,靠的便是宫里的支持,而这种支持,自然也是大批量的银钱换来的。

  萧家好端端的不给钱,只有一个原因——萧家在逼迫皇上废除禁止海运的令案。

  “含光,我们怎么办?”陆清灵十分不喜欢这些党派之争,可惜总有人不相信她跟霍振熙是真的想离开权力的中心。

  “静观其变,东海如今要开海运,怕海盗不过是幌子,恐怕皇上更怕的是海外的东瀛、琉球、红毛国等地派兵前来。”

  到时候,皇上就是不拨也要拨兵给东海了。

  霍振熙胜,那自此,京城以南的地方,就全是霍振熙打下来的,想必这些地方对霍振熙的支持跟忠诚都要远远高于对皇上的。

  若是霍振熙败,那东海恐怕就要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了。

  这对于一个爱惜名声,想要做“明君”的皇上来说,实在是不可接受的——毕竟,从来没有什么君王能够在失去了国土之后还被人称赞的。

  若真是失去了东海,皇上只有被骂的份,明君?不可能的。

  “皇上不会下令开海运的。”霍振熙道:“但是海运不开,东瀛琉球也依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松口的,开年必有一战。”霍振熙道。

  陆清灵点头:“含光,我会全力以赴。”

  这是她不想要却不得不要的使命。他们都是被架上去的人,只有继续往上的路,没有下来的路。

  况且,东海本来就关系着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存,他们没办法坐视不理。

  这个年,便在这般欢乐与忧患并存的气氛中过去了。

  皇上要茹素,还取消了宫宴,这对大梁全境都是一个讯号,即便是在过年期间,各家各户也都不敢大肆宴请宾客,京城内里,甚至许多坊市连爆竹都不敢鸣放。

  只是百姓们不知道,他们越是这样做,宫中那位皇帝就越是愤怒。

  皇上把各地上表的奏折扔得满地都是:“——无一宴请宾客!上下茹素!不穿新衣!”

  “这都是想要做什么?朕薨了吗?没死为何要像发丧一样?”

  “还是他们都在盼着朕死?”

  皇上的愤怒让贝川川的脊背又弯了几分,贝川川默默地弯腰捡起来那些奏折,皇上对这个老奴仆一向宽容,今天却也不肯轻易放过。

  “贝川川,朕听说你的子侄已经在变卖京中财产,可是要去往东海投奔东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