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婚事

  第168章婚事

  霍振熙一直跟在陆清灵的仪架队伍后面。

  原本听说陆清灵上山时遇袭,霍振熙心急如焚,策马赶到前方,却被四面拥挤过来的人群给挡在外围。

  他几乎是低怒斥责:“羽林军是怎么看顾昭华公主的?怎么让这些人就这样闯进来?”

  侍卫们也是一脸委屈:“是昭华公主吩咐不要阻拦的,但凡是想要来的百姓,就让他们来。”

  霎时间,霍振熙就明白了。

  待在人群外听到人们重复、越来越大声传递出来的昭华公主的话语,霍振熙心中一震。

  是,无论是当年的昭华公主,还是后来的陆清灵,他的认识都不够完整。

  当年他误杀了明德皇子,心中愧疚,又气愤被先皇跟宁王利用,一气之下跑到西北参军。

  没有人提携,他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步一步升到领兵的位置。

  后来先皇薨逝,西北更乱,内外困境,西北无人支援,霍振熙凭借自己的能力打了几个漂亮的仗,名正言顺升到将军。

  西北的士兵都服他,他们不知道霍振熙的身份,是亲眼看着霍振熙用真刀真枪,真血真汗换来将军的功勋。

  虽然只是最末等的骁骑将军,但是大家都服他。

  新帝一道圣旨把他召回京,说要给他升官,顺便成亲,他不愿意,还是西北的将士们亲手将他送到马上的。

  那时候的他,虽然跟新帝有兄弟之谊,可是对京城的人事十分看不惯。

  他不需要什么功勋,只要给他机会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保家卫国他不吝汗血,但是不屑于沦为权谋争斗的工具。

  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京城,预备要跟宁王大吵一场退婚——他才不会相信宁王会给他定一门多好的亲事。

  多半是跟明德皇子那时候一样,利用他,换取些利益罢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门亲事居然不是宁王提出的,而是新帝提出的。

  那时候新帝也十分稚嫩,府里原本只有皇后几个,可是自从即为,薛家就送来了薛贵妃等人,还有高家、严家......太多了。

  而那个人,皇上无暇照顾。

  满京城,也没有第二个人敢接手那个人。

  所以一旨赐婚,霍振熙将要迎娶昭华公主。

  皇上下了令,不是为昭华公主招驸马,而是为霍振熙赐亲娶妻。

  宁王是妥妥的先帝派,并不追随元恒帝,甚至元恒帝跟元后、明德皇子,或多或少都是被宁王被扳倒的。

  所以,将元恒帝的遗孤,皇太女昭华公主赐婚给宁王之子霍振熙,没有人有异议。

  霍振熙也不能有。

  他从西北回来的第一天,跟宁王吵了一架,才弄明白赐婚的事情。

  第二天,皇上与他面谈,公布旨意。

  第三天,昭华公主就进了宁王府的们。

  这样急匆匆的一场婚礼,霍振熙根本没有感觉。

  直到他喝了许多酒,回到卧房,看到卧房中嬷嬷陪伴着的,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那一刻,他还没有他已经成婚的意识,呆坐在外间,假意醒酒,实则发呆。

  是昭华公主自己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腕,强迫他掀了她的盖头。

  那时的她,即便遭受了重重打击,又经受了这样的侮辱——还不如纳妾隆重的婚礼,却依然自信骄傲。

  她握着他的手腕,喝多了酒的霍振熙甚至没力气挣脱开。

  毕竟,昭华公主的武艺师从高人,并不是女子常见的防身功夫。

  盖头掀开,她浓妆艳抹,却掩盖不住眉宇之间的一股英气。

  她睥睨浅笑:“醉了?也别忘了交杯酒跟洞房。”

  他豁然瞪大眼睛——她怎么能这般不知羞耻?她是女子,连交杯酒跟洞房这样的话都能当着男人的面随意说出?

  然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反抗无效。

  交杯酒也是昭华公主握着他的手腕灌下去的。

  空杯反置于桌面,嬷嬷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退出了房门。

  昭华公主没有松开霍振熙的手,而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半拖半拉地把霍振熙拉到了床边。

  这下霍振熙的酒惊醒了一大半。

  无论之前昭华公主强迫他做什么,至少洞房这件事他是做不到的。

  然而,接下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昭华公主,......

  霍振熙脸涨得通红,此刻他就在昭华公主身下,可是动弹不得。

  因为昭华公主把他的手按到了枕头上。

  他羞愤,想要反抗,昭华公主动作不停,眉目一沉:“闭嘴,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这门婚事,所以现在最好配合我。”

  霍振熙心中第一个念头是:谁说他不愿意了?

  他不愿意的只是宁王的利用,可是在知道新娘是她之后,他未曾说过半个不字。

  要真有,也是“不知道”的“不”,他不知道怎么做。

  然而昭华公主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想法,一直等到窗边的动静全然消失,她才松了一口气。

  放开他的手,躺在他身边。

  霍振熙眉目一凛,就要翻身夺回威风,可是才刚一动,她的匕首就亮了出来。

  “别乱动,我有办法过关。只要你不多嘴。”

  那一瞬间,霍振熙是惊怒、气愤交加。

  可是下一刻,就变成了不知所措。

  因为,昭华公主的匕首并不是对着他的,而是对着自己。

  昭华公主用匕首在自己小臂上划了重重一道,挤出血来抹到新换的床单上,深红暗红一片。

  霍振熙眉目渐沉:“昭华公主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可不是一个娇贵公主所能知道的事,那几年,逃亡的时候,她是不是吃过很多苦?

  霍振熙的话还没问出来,昭华公主已经先说了。

  昭华公主微微一笑:“我跟师傅游历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做完这一切,昭华公主一声不吭,换下衣服,叫水洗漱,再没理会过霍振熙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