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陆文亭的责任
凉亭中，陆文亭放下酒杯。
“你小子也算有担当，否则，这件事，我不会让你知道。”
“当年，老军主找到我，要我脱下北境军服，去京畿卫当差，我一百个不愿意，老军主告诉我，北境树大招风，功高震主，他担心早晚有一天，会招致祸患。”
“北境人要走出去，不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人觉得咱们要独立，有二心。”
“可一旦从北境走出去的，你就不是你，而是代表北境的脸面，不是谁都能担当起这个责任。”
“就这样，我应了，一走就是十年。”
陆文亭眼眶微微发红，“这十年，我不敢懈怠，生怕任何一件事做不好，遭人说三道四，说我陆文亭没关系，不能因为我无能，而被人认为北境如何如何，绝对不行......”
“简凡，你小子因为我器重你，只是因为你身手好，敢作敢为吗？更大的原因是你来自北境，我要把你们聚拢在一起，加以约束，别让人在背后嘀咕，北境徒有虚名，名声大，但实际就那么回事......”
简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他终于明白，难怪刚加入京畿营时，整天被陆文亭骂的狗血淋头，他一度认为陆文亭故意针对他。
原来，陆文亭身上背负这么多。
自己若是能早点体会他的良苦用心，也可以帮他分担。
陈南轻抿一口酒水，今天这酒，喝的痛快。
恩师，您的眼光，徒儿不及。
您选择陆文亭，没选错人。
陈南替陆文亭斟了杯酒。
“今天放开喝，喝醉了就住下。”
“醒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没来过，我们也没见过。”
陆文亭和简凡齐齐一怔，旋即，明白陈南的意思。
陈南是老军主的衣钵传人，老军主的布局，陈南只会照做，绝不会擅动。
十年布局，两人总算将京畿营攥在手里，说着简单，其中付出代价，只有两人知道。
苦尽甘来，又岂能意气用事。
若是两人实在不愿，陈南不会强人所难，但这个位置，北境始终要握住，或许，下一次，需要二十年。
陆文亭盯着杯中酒，知道陈南这是让他选择。
陆文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人，这是最后一杯，我还有职责在身，简凡......”
简凡抬起头，神情之中，多了一丝稳重。
“老陆，别说了，是我犯浑，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陆文亭眉目间，满是欣慰，简凡是一块璞玉，一旦心智成熟，成就在他之上。
陆文亭始终坚信。
“不，简凡先留下。”
简凡不解，这个时候，他留下来根本无用。
陈南身边人才济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老陆，你替他找一个合适的托词，我送他回武堂进修，你身边没个核武，终究胆气不足。”
陆文亭眼睛一亮，原来，守御大人是这般打算。
是啊，自己卡在夕阳境已经有些念头，平日里公务繁忙，又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个人修为始终无法向前。
再加上，个人天赋，就算辅以天材地宝，勉强成为核武士，又有何用。
若是简凡能迈入核武，情况则大不相同。
京畿营看似只是卫戍军，实则权责很广，甚至，在序列上，在十杀之上。
十杀也算警卫序列，只是十杀各个都是精锐，性质又特殊，即便是陆文亭想插手，也力有不逮。
说到底，还是手上没硬货。
“好，我马上安排。”
陆文亭性子禸，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
他起身就要告退。
“等等，你帮我查一个人，是个人的四十，对你来说，算是公器私用，你可以拒绝。”
爷爷陈光明人已死，坟墓却被人挖开，盗走骨灰。
这是多大的仇。
陈光辉和苏懿都干不出这种事。
陈南为了报仇，准备了十五年，所有可能涉及到的人，一个也没有放过。
最后，他锁定一个目标。
陆文亭的前任，原京畿营左骁将，夏侯霸。
陆文亭皱眉，“大人，他已经死了很多年，您为何突然提起他？”
死了？
这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死。
“你确定，他死了？”
陈南的口吻，让陆文亭不由得回忆起夏侯霸的点点滴滴。
“夏侯霸担任左骁将时，我还在容城警备听差，当时，他战死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毕竟，他是警备军最高指挥官，怎么会亲自参与任务，还战死。”
“不过，他殉职，倒是给了我一个好几回，我正好立功，准备调入京畿营，担任右骁将，这下，直接顶替夏侯霸的空缺。”
“大人，你怀疑他诈死？”
陈南点头，“我查到，陈家内讧，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其他两个罪魁，已经授首，就剩他一个。”
“他战死的时间，恰好是我接替恩师，掌管龙军那段时间，太凑巧了吧。”
简凡听明白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个老东西心中有鬼，得知你成为龙军之主，早晚会找他报仇，所以，借着出任务的机会，佯装战死？”
没错，区区京畿营左骁将，如何能比得过百万龙军的军主。
陈光辉与夏侯霸乃是同窗，夏侯霸出身贫寒，上学时，陈光辉没少接济他，一来二去，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陈家内乱，若是没有夏侯霸的暗中支持，陈光辉岂会在一夜之间，就拿下陈家。
而且，爷爷陈光明当时已是白银武士，随时都会踏入黄金境。
十个陈光辉也不是他的对手。
想必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比如下毒，所以，即便是陈光明尸体被焚烧，夏侯霸依旧不安心，在陈南回洛都之前，盗走了骨灰。
应该是这样。
陆文亭没想到夏侯霸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大人，我马上发下海捕文书，只要夏侯霸还在大夏，早晚会被发现。”
这是最快速的办法，各地警备司熟知当地情况，又广布暗探，说到找人，比龙军的斥候系统还要管用。
简凡也是这个意思。
“大人，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我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说这个人是累犯，犯罪潜逃，他一准跑不掉。”
陈南微笑摇头，“你俩的心意我领了，夏侯霸可不是一般人，各地警备司一看到画像，肯定会犯嘀咕，到时候，你们俩怕是要被问责。”
“你只需要将他的档案给我，我自会安排。”
陆文亭也不废话，“回都之后，我马上办。”
“大人，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陈南微笑，“我的封王大典，京畿营敢不来？”
哈哈。
说的也是。
封王大典的盛况，真是让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