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第四百四十五章一声空响
第四百四十四章一声空响
程翰林听到此处，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皇帝起身，缓缓走到台阶之前，“尚书府！你们从未收到过江南的奏报吗？”
尚书府令立刻膝行至前，额头上也已经满是冷汗，“陛，陛下，臣于半月前曾收到过一封奏报，可，可奏报只说有部分贫民出现奇怪症状。臣想，也没有什么大事吧，就，就......”
尚书府令越说越心慌，一头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空响。
“你想，就没有上报？”皇帝冷哼一声，厉声道：“来人，将此贼拉出去斩了！如此自以为是，坏国家基石者当斩不赦！”
这下子，众人一下子如同炸开的锅，尚书令情绪激动道：“皇上，微臣固然有错，但是这起因却在太子，若不是太子雪灾治理不当，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死人。”
不少朝臣兔死狐悲，见状都纷纷求饶道：“皇上息怒，尚书令虽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还望皇上看在他矜矜业业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程翰林此时心头发冷，而皇帝其实也是一时在气头上，其实他更想要对程翰林动手。
但是程翰林到底是他的儿子。
南宫夜则开口道：“皇上，尚书令罪不至死，何况现在江南一带疫情严重，不如皇上让他戴罪立功，去治理江南的事情。”
皇帝冷哼一声，“靠他去治理，朕担心朕的那些百姓一个个都要死在他们手上了，不过既然摄政王求情，那么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拉出去打四十大板。”尚书府闻言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
南宫夜也觉得有些无语，之前听闻要杀头的时候都没有晕，现在却晕了，实在是有些可笑。
其余官员想要再劝，却在看到皇帝那双鹰隼般满是愤怒的双眼之后吓得脖子一缩。
事实上，皇帝鲜少发怒，可以说算得上是个脾气极好的君主，但是这一次，情况是真的很严重了，皇帝也是真的怒了。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臣子，“江南之事，事关江山社稷，诸位爱卿可有解决之策？”
但是让皇帝感觉可惜的是，在场却并没有多少人接他的话。
南宫夜主动站出来道：“皇上，我愿赶赴江南，为皇上分忧。”
其他的臣子们见状也不敢不表态，只不过有多少人是真心，而有多少人是勉强的，皇帝看的一清二楚。
程翰林此时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他观望了一阵，见众人都心有戚戚，又想着此次皇帝故意装病，未必没有试探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直接就接了这差事，也好看看寻个机会再扩充一下自己的队伍。
很明显，程翰林是听到江南那边有人造反，想要将这些人拉到了自己的麾下。
这几天，程翰林私下豢养了军队，只不过因为京城这里难以找到那么多人，因此人数上一直让他不满。
如今，倒是他的一个好机会。
于是，程翰林积极道：“父皇，这次的江南的灾祸，有很大一部分是儿臣的过错，儿臣愿意将功赎罪，为父皇解忧。”
皇帝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却最终落在了南宫夜的身上。
说实话，他是真的信不过程翰林，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并不是干实事的人。
但是这一次，程翰林似乎十分积极地想要领取这个任务，且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见到皇帝的目光扫过南宫夜，程翰林的心中警惕起来，南宫夜手中如今已经有十万大军，加上李晓婉的父亲手中的兵马，整个朝中一大半的人马都在他们的手上，若是没有自己的私兵，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程翰林越发心急道：“父皇，儿臣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儿臣愿意去改变，这一次儿臣一定认真完成父皇交办的任务。”
皇帝见到程翰林难得没有推脱责任，心中倒是宽慰许多，至于之前的下毒一事，毕竟也只是怀疑罢了，程翰林见皇帝首肯，顿时双目闪过异彩。
“如此，父皇是答应了？”
皇帝沉吟片刻，“此事交给你一人自然不妥，这样吧，不如就让你与老二老三一道前往江南，另外，朕让户部派人辅佐你们，即日起你就是江南督查使负责前往江南安置灾民。”
听到皇帝说让他们兄弟三人一同前去，程翰林的心中咯噔一下，他本来是想要借助此次前往江南的机会扩充兵力，现在看来，估摸着没有多大的希望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以身犯险呢？
程翰林心中有些不快，总觉得自己这是被皇帝给骗了，不过么，他既不能扩充兵力的话，倒是可以做一些其他事情。
程翰林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说不定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动手铲除掉那些对他不利的因素。
想到此处，程翰林的情绪激动起来。
南宫夜却紧锁了眉头，若是只让程翰林前去江南，他还真是有些担心，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皇帝开口道：“摄政王，你是否有其他想说的？”
南宫夜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按照他的计划来说，这段时间程翰林离开京城的话，对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倒是十分有利。
可若是如此，江南的那些百姓们该怎么办呢？
南宫夜并不相信程翰林能够办好这个差事，至于安平王，他只是个武将，倒是可以去镇压叛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落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南宫夜的担心，皇帝同样也有，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并没有重新安排人手，江南的局势危急，但是同样的，关于皇位继承的这个局势更加危急。
自从上次中毒之后，皇帝就感觉自己越发力不从心了，让太子监国一方面有麻痹他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他老了，而他的几个儿子却还没有成长起来，日后该何去何从，实在是叫人忧心。
第四百四十五章江南之行
美人迟暮，英雄年迈，总是叫人遗憾的，此时此刻，站在御书房里，皇帝的心中陡然生出如此感慨来。
“此事就这样吧，太子，此番朕将责任放到了你的手中，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程翰林低垂着头，看上去恭顺无比，“父皇放心，此事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你到底年轻，许多事情未曾自己经历过，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为好。”
听到皇帝对自己的叮嘱，太子松了口气，看来，皇帝应该没有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之后，皇帝将臣子们都打发走了，却将南宫夜单独留了下来。
“爱卿，朕方才见你似乎有话想说，可是对朕的安排颇为不满？”皇帝语气温和地询问。
南宫夜颔首，“皇上，您当真觉得太子能够办好此事么？若是太子真的有能力，江南就不止于此，淮县也不会出现如此多的灾民了。”
皇帝有些失落道：“其实朕又何尝不知，但是事已至此，朕也是无能为力，朕已经老了，许多事情，日后总归要交给太子，总要让他去历练一番才是，更何况，不论如何，他都是朕的儿子，朕也不想看到他们兄弟之前自相残杀。”
南宫夜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这件事，既然他们已经交给了萧淑妃，那么自然就要信任萧淑妃。想必，萧淑妃已经安排妥当了吧。
南宫夜虽然不能直接说出真相，却也颇为隐晦地提醒道：“皇上，世上人无完人，您也是如此，何必……”
皇帝抬了抬手，其实他并非不知道南宫夜这是要安慰他，只不过，他并不需要旁人的宽慰，他是九五之尊，就算是再如何，也要挺直胸膛。
另外一边，见到南宫夜被留了下来，程翰林只得恨恨咬牙，一言不发的朝着后宫走去。
可是，心里终究是不甘心的，程翰林始终觉得，皇帝对南宫夜实在是有些太过宠信了，而偏偏，南宫夜就像是他的死敌一般。
一想到南宫夜做的种种，程翰林就恨，那丝不甘越发的萦绕不灭，他该怎么办？看南宫夜那淡然的模样，鲜见是胸有成竹，昨夜的八百里加急，他想必早已知道内容了，甚至还故意在皇帝面前出风头。
他进了内殿，神色冷漠无比。
慧贵妃见到程翰林满脸怒色，连忙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先喝杯茶冷静一下吧。”
程翰林心头的怒火却一时控制不住，直接将慧贵妃递给他的茶碗掀翻在地。
上好的琉璃白玉盏就此碎做千百片，一地飞屑溅开，气氛瞬间僵持起来。
而这茶盏碎裂的声音也让程翰林清醒了过来，他抬头见到慧贵妃那不敢置信的目光，连忙开口道；“母妃，我并非是冲着你。”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你到底为何如此生气，可是你父皇说你什么了？”
慧贵妃此时心中担忧不已，这几日她寝食难安，而最让她担心的是，她多次去求见皇帝，皇帝都没有见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对她的怀疑，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程翰林怒气冲冲地将之前御书房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慧贵妃，慧贵妃闻言倒是露出几分喜色来。
“林儿，这分明是一件好事，你为何如此不快呢？你父皇还愿意将此事交给你去办，说明他并未怀疑过你，而且，就如同你所说的一样，你可以乘此次机会收拢自己的势力。”
“话虽如此，但是此次去江南的可并非我一人，父皇摆明了是不信任我。”程翰林抱怨道。
慧贵妃讪笑道：“他到底是你的父皇。”
程翰林却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若他真是自己的父皇，自己倒还真是要对他有几分孝敬心，但是事实上，他是南疆人，与皇帝可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么，事已至此，他还是尽快联系南疆那边，说不定可以乘机做些他想要做的事情。
不怪程翰林如此想，此时江南的局势已经很严重了，他正好可以借此浑水摸鱼。
程翰林想得很好，但是事实到底如何，可未必由他说了算了。``
南宫夜回到王府的时候，李晓婉还在等着他。
南宫夜顿时心疼不已，“怎么还不休息，可是我把你吵醒了你就睡不着了？”
李晓婉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白天睡的时间长了些，现在倒不是很困，王爷此番去宫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江南淮县年前雪灾，太子未曾处理妥当，导致如今，发了洪水，更糟糕的是，那边有不少灾民起义了。”
“竟有此事？那王爷你是否去亲自过去……”李晓婉很是担心，她想到之前南宫夜治理洪灾而出事的事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南宫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心，这次我并不会去江南。”
李晓婉有些意外地看他，“为何？”
南宫夜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李晓婉若有所思，“看来皇上对程翰林还是抱有期待的，只是这么一来，安平王和三皇子的处境恐怕就没有那么好了。”
“王爷有何打算？”李晓婉可不觉得南宫夜会对此事视而不见。
“程翰林定然不会安分救灾的，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对二皇子他们动手。”
“若真是如此，那么二皇子他们岂不是危险？”李晓婉若有所思，按照程翰林的性子，南宫夜的担忧绝对是可能的。
“王爷既然如此说，想必应该是有所安排了。”
“确实如此，此次我打算让方浩然跟着去保护两位皇子。”
“这……玉儿知道了会不会……”李晓婉对自己的这个小姑子还是十分关心的。
南宫夜也沉默下来，“此事稍后我会告诉玉儿的，不过江南一行，已经是势在必得了，若是玉儿想不通的话，恐怕还要你帮忙说一说她。”
李晓婉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记在心上的。”
而事实上，南宫玉来的比南宫夜想象中的更早，翌日下午，南宫夜在府中陪着李晓婉的时候，就听到熟悉的娇俏声音从外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