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福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不更事,那有这样算的,幸亏遇见的是我,换作别人还不得被人哄得团团转,请客吃饭这类话,莫要再说了。”
沈溪乖乖点头:“好。”
周渡在一旁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在听到罗福那句别被人耍得团团转时,差点忍俊不禁。
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人是您老吧。
这松塔火炬的制作方法太过简单,就算今日他不学去,明日旁人也会学去,根本就用不着他还什么人情。
再说松脂的药用价值,这个也没什么用,大夫们都知道,至多就是被科普了一下知识。
为了这点事,他不仅要帮他办定居的事,还要反过来感谢他们,还要担心他们被骗,苦口婆心地教导。
周渡抬眸,朝沈溪看去。
这小孩还挺会忽悠人。
沈溪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偏过头来与他对视,回给他一个眼睛弯弯的笑容,而后食指放在唇上,轻轻比划了噤声的动作。
周渡挑了挑眉,双唇蠕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沈溪笑了笑,同样用唇语回复道:“不用谢。”
经过这么一朝,罗福自觉跟周渡和沈溪都熟络了起来,一路上唠唠叨叨给两人讲了不少桃源村的经年往事,也让这一夜的赶路不显得那么无趣。
很快,夜幕散去,晨光微熹,朝日初上,逐渐能看清路了,三人熄灭了松塔火炬,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跟着人群加入了进城的队伍。
第17章置办
安阳镇环山而建,山脚下的青石板与青山遥遥呼应,牛车平缓地驶过挂有安阳二字的牌坊,就能看清街道两旁各式各样店铺,在这些店铺外面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在当街贩卖。
人群不断往镇上涌,也使得这条街道越来越繁华,他们的车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馆面前。
沈溪率先下了牛车,脚步轻快地往酒馆里而去:“张婶婶,我来给你送酒了。”
一会儿功夫,就有个模样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擦着手从酒馆里迈步走了出来,看见沈溪也是一脸笑意:“小溪来了,我家的客人可都等着你酿的酒呢,可是把你给盼到了。”
妇人说罢,就往屋里吼了一嗓子:“当家的,出来搬酒了。”
“来了,来了。”未几,一位较为敦厚老实的汉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先朝妇人和沈溪笑了笑,而后径直走到马车旁,一坛坛往酒馆搬酒。
妇人没有管他,领着沈溪进酒馆结账去了。
四坛酒,沈溪共结了两吊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出门看见在一旁等他的周渡和罗福,取了二十个铜板付了车资,说了打算:“罗爷爷,你先找地方歇歇脚,吃些早点,我带周渡去置办些东西。”
罗福接过铜板翻来覆去地数了数,皱眉道:“小溪,你这回又给多了。”
沈溪笑说道:“没有给多,一路上您也辛苦了,这饭钱是应该给的,你若是不收,下次小溪可就没脸再坐你车了。”
沈溪这一通软磨硬泡下来,罗福只得把钱收了,末了又道:“那我在牌坊下等你们。”
“欸,”沈溪应了一声,带着周渡走了两步,又回身提醒了一句,“罗爷爷你可一定要记得吃饭啊,回去还有一路的路程呢。”
“知晓了。”罗福笑了笑,转身拉着牛车找到一家卖羊杂汤的店,花了一文钱要了一大碗不带任何肉类的清汤,配着自己带来的gān粮,填饱了肚子。
沈溪说完,周渡突然出声道:“你饿吗?”
“啊?”沈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周渡这是在问他,摇头道:“不是很饿,你呢?”
“不饿。”路上周渡吃了不少沈溪做的豆蓉包,这会还饱着。
“好,那我们先逛,”沈溪点点头,又问,“你想先买什么?”
周渡想也不想道:“衣裳。”
来到这里,他除了自身携带的那点东西外,身无长物。所幸现在还是夏日,身上的衣裳每日过一遍水,第二日就能gān透。
换作冬日他定然已经冻死了,也就没这些烦恼了。
沈溪便带着周渡直接去了布店。
周渡走进去,站在布庄柜台上的老板和在布庄里挑选布匹的客人都齐齐朝他瞧来。
实在是周渡人太高了,剪着一头短发,又生得一副好皮囊,他一进来都显得布庄生生矮了一截,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但他们果然都如沈溪所说,只是稍稍讶异了一下,而后便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客人可是要买布。”布店老板见周渡进店后,目光只在店里巡梭,不曾停留,忙放下手中的算盘,上前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