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听到我冷漠的问题,林洛水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我想挂断电话,不想跟她再有什么婆婆妈妈的爱恨纠葛。
因为我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用情至深甚至把爱情看得高于一切的傻逼青年。
就在我忍不住要按断的时候,林洛水终于开口了,用唯喏的带着浓浓歉意的语调说:“秦风,对不起,我打给你只是想跟你道个歉,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文怀他会用这种不太光明磊落的方法去......总之,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我有些不耐烦:“干嘛要道歉?完全没必要,我也不接受他的道歉,既然杠上了,那就死磕呗,磕到底谁先趴下谁就是孙子。”
“秦风,其实他这人并不坏,只是太要强,脾气也急了点而已,你没必要这样,再说了,你......你赢不了他的。”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就好好看着吧。”
“秦风......”
“还有什么事吗?”
“你变了。”林洛水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犹豫了一下。
我平静地回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变了,坐牢三年让我变得更坚强,更现实,对很多事也看得更开了,但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无关,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对了,你之前转给我那五万块钱,我会还给你,最迟一个月,一分不少。”
“不用还了,那笔钱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林洛水的声音变得有些清冷。
我有些愤怒:“用不着你补偿,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也用不着拿钱来怜悯我,我会活的很好,哪怕是饿死,我也不会花你的钱,更何况我不知道那五万块钱是你的还是曹文怀的。”
林洛水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拜拜。”
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狠狠扔到床上。
再然后,我忍不住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以此来驱散心中的愤怒,和那一股莫名的悲伤。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坐了很久。
“马勒戈壁的。”
良久后,我狠狠骂了一句,然后拿出香烟点燃,用力地吸了几口。
我要变得更坚强,不再为那狗屎一样的爱情而悲伤,不再为任何女人而落寞。
抽完一根烟,我接到了柳薇发来的信息,说下午曹文怀带着他们公司的人去古城玩了,还把曹文怀的电话号码和酒店地址,及阿瓦拉的号码一起发了过来。
我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回到思维敏锐和冷静的状态,然后出门。
我先去买了两顶假发,两副假胡子,把自己扮成一个络腮大汉,然后四处打听附近的同志酒吧,选了一家位置偏僻安静的酒吧,并记下地址。
再然后,我租了一辆摩托车来到曹文华住的酒店,在对面一家奶茶屋要了一杯东西,静静坐着观察对面,等待曹文怀的出现。
班沙肯定会找曹文怀,曹文怀也许会很愤怒,会咒骂这些不讲道义不讲规矩的混混,但他不得不给钱。
因为曹文怀对BTT项目势在必得,他怕班沙反过来也把他给搅黄了,相比于那个项目的利润,多付出一两百万泰铢,对他来说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和班沙会花很一定时间谈判,尽量压低价钱,然后准备现金,他不敢直接转账,怕留下和小混混勾结的证据。
再然后,他就会和班沙见面,给钱。
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后天泼水节期间。
我得保持耐心,一直盯着曹文怀,慢慢等,并随时根据事情的进展随机应变。
傍晚,曹文怀和其他曼迪科尔的人回到了酒店,没多久后,他又和林洛水手挽着手出现在酒店门口,并朝不远处一家餐厅走去。
吃过晚饭,他们没有回酒店,而是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开着租来的摩托车跟在后面。
曹文怀带着林洛水去了闹市区,逛街、吃东西、买当地特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我装作游客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曹文怀搂着林洛水的腰,看着林洛水幸福地朝他欢笑......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让莫名的悲伤和愤恨影响自己的冷静和思维。
夜里九点多,曹文怀和林洛水回到酒店,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二天一早,我换了另一顶假发和胡子,带上特意买来的黑框眼镜,再次来到曹文怀的酒店对面等待。
早上八点多,他带着林洛水和另外几个人离开酒店,来到BTT大楼。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柳薇的信息,说印度和硅谷的公司代表已经离开了清迈,似乎已经接到了BTT方面的拒绝,正式退出BTT的项目竞争。
柳薇还说,阿瓦拉和曹文怀进行了一次会谈,并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双方约定泼水节后谈合同细节。
果然,挂断柳薇的电话没多久,BTT大楼里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谈笑风生的曹文怀和阿瓦拉。
双方道别,曹文怀带着团队离开,但他突然在半路上单独下车,并提着一个包走进了一家银行。
没多久,曹文怀提着包走出银行,在路边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单独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开着摩托车悄悄跟在后面。
出租车在一条人流密集的街区停下,曹文怀拿着包走进了一家餐厅。
我把摩托车停在路边,走进餐厅扫了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曹文怀和班沙,两人中间还坐着一个模样斯文的年轻人,似乎是翻译。
显然,曹文怀不敢去班沙的老巢,那地方一般人不敢进去。
于是他特意找了一条人流密集的街道,这里巡警多,班沙不敢乱来。
我进门的时候,离班沙和曹文怀不远的两个泰国佬警惕地看了过来,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那是班沙的人,不得不说这家伙很小心,幸好我戴了假发,贴了假胡子还戴上了眼镜,班沙的人没认出我。
我若无其事地用泰语跟服务员点了一份食物,在离曹文怀和班沙较远的地方坐下,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一边吃东西一边假装玩手机。
曹文怀抱着包,脸色难看地用英语跟班沙说着什么,班沙则玩味地淡淡笑着。
我听不懂英文,那个年轻人给班沙翻译成泰语的时候,声音比较低,也听不清。
能拍到视频就行了,声音有没有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