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咬牙也要扛住
电话拨给廉总后，他当时就接了；还不等我开口，他就着急问我：“向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那个宏远机械厂，不会连公司资质都没有吧？！”
我当时都懵了，傍晚才跟痦子李打完电话，没想到晚上，这事儿就传到了廉总的耳朵里；那个姓李的混蛋，真的是有意要搞臭我们。
攥着电话，我没有否认，但还是据理力争道：“是，我们确实没有公司资质，但廉总，您说句心里话，我们的产品怎么样？我们的服务又如何？”
“你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关键是我这边，都被搞得焦头烂额了！”廉总语气责怪道。
“您…您那边又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你们公司，是我给景城采购商介绍的，之前不少客户，也是我给牵的线；现在你突然没有公司资质，那些人全都跑来质问我，我脑袋都大了！”廉总咬牙苦恼道。
“对…对不起啊！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们的产品过硬，就没什么问题；我也不是故意不弄公司，只是现在手头还…还没钱......”
廉总不耐烦道：“行了，这边的事情我帮你担着，也幸亏你们产品质量好，不然的话，估计都要吃官司了！”一边说，他突然又絮叨：“你瞅瞅，这电话又来了，不跟你说了，先这样吧。”
我傻傻地捏着电话，可廉总那边却断了线，甚至都没等到，我把借钱的事情说出来。
那夜坐在客厅，我抽了好多烟；姜雪哭了一会儿，估计是累了，就没了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我强撑着麻木的身体，回卧室躺在床上，没想到初次创业，就摊上了这么大的麻烦！所以我真想忠告那些，刚毕业就想创业的年轻人，千万不要冲动，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社会上的人，也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善良。
后来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宋楚国了，凭我们的交情，从他手里借30万，应该还可以；所以我打算第二天，当面跟他谈。
迷迷糊糊中，我似睡似醒，深夜里姜雪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我也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起床，我叫她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姜雪已经不在了。
这时候张宏远给我打了电话，说工人的工资，他已经给发下去了，用了给母亲买药的钱。
挂掉电话后，我一拳砸在墙上，恨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穷人创业，真就这么难吗？连老母亲续命的钱，都给用上了。
但后来，我真的特别感激，这些刻骨铭心的经历；是这些痛苦教会了我，生意上不要轻信任何人，对方不打钱，就绝不要交货！前期更不要投入太多，更不能豪赌，要给自己留够底牌！
擦干眼泪，生活依然要继续；那么多人还指望着我，自己更没有资格哭泣和堕落！
我先给之前的采购商，挨个打了电话，企图想再接一些活儿，赶紧让厂子运转起来；可因为痦子李的抹黑，所有人都不接我电话了；有两个倒是接了，但批头盖脸就骂我是骗子，皮包公司！
我真是有口难辩，有公司没产品的，那才是皮包公司；可我们有产品，却没公司，这算不上皮包吧？！
所有的业务都崩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整整四个月的努力，白费了！
顾不上姜雪去哪儿，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寻找业务，不能让厂子停产；那么多工人等着吃饭，我们也停不起。
于是我把电话，打给了宋楚国，约好了在海兰达总部见面。
出门坐上公交，往事的一幕幕，就那么浮现在眼前；路过双门桥的时候，我才想到姜雪，这个丫头一大早，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拨通手机打过去，我才知道姜雪，竟然连夜坐火车，往景城跑去了！
“你现在过去，还有什么用？那痦子李就是吃准了，咱们打不赢官司，他才赖账的！”这个丫头，真是把我气到了，净干些没用的事。
“祸是我闯的，钱就得我来追；那么多机器给他们了，痦子李凭什么不给钱？”电话那头，姜雪哭着辩解道。
我皱眉无奈道：“丫头，别干这些无用功了行吗？张宏远已经拿了钱，补上了工资的窟窿；你赶紧回来吧，事儿都解决了。”
可姜雪却执拗道：“就不行！拿了咱的东西，他凭什么不给钱？你昨晚打电话，我也听见了，咱们公司业务全黄了，所以这100万，更显得尤为重要！不说了，我就是死，也得把这钱拿回来！”
说完，她当即就挂断了电话，可我的心里却更加难受！本来拉着姜雪创业，是想过更好的日子，可现在，我们却活得这么狼狈！她那么漂亮温柔的女孩，也被硬生生，给逼成了女汉子。
我只得给她发短信，让她千万注意安全，实在追不回欠款，也不要勉强，人一定要平安归来。
收拾好心情，我已经来到了海兰达总部大厦；这里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21层的高楼，纯蓝钢玻璃的外观；看看人家这买卖干的，再瞅瞅我自己，真是丢人现眼。
进到宋楚国的办公室后，他正在跟唐部长谈事，我等了一会儿，待老唐离开后，宋楚国才走到沙发前，给我倒了杯水问：“怎么？又来管我讨人？”
我摇摇头，从茶几上摸了根烟，点上火深吸着，平复了好半天情绪才说：“这次过来，是求你办事的。”
“哟，小狐狸还有求人的时候啊？说说吧，到底什么事？你可千万别跟我下套儿，老哥我早长记性了！”他端着紫砂壶，跟我玩笑道。
我苦涩一笑，摆着手说：“上回你不是说，要把海兰达的低端配件，交给我们生产吗？宋总，我现在就需要活儿！”
宋楚国依旧是那副沉稳的做派，不紧不慢地放下茶壶，淡淡一笑说：“我公司的转型升级，还没结束呢，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急，十万火急！这个月拿不到活儿，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宋总，这一次，是我真心来求您的！”捏着烟，为了厂里的兄弟们，我必须得豁出去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