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修真 > 师傅难为

第三十四章 师徒对决

  别看老秦这些人手脚不全,干活都很利索,不到半晌的功夫就砍回来不下上百根壮实的树枝。安哥把这些树枝用水浸透,然后放进他挖好的坑里,底部一半都培上土,又把水浇头,上面铺了一些枯草树叶保湿。

  这样集中培植能提高存活率,等待生根发芽以后再往地里挪,跟挖回来的小树苗间插着栽种。他也没种过地,不知道哪种树好生长,就混合着种呗,反正这里以前是片很大的林子,各种树应该都适合生长。

  干完一天的活,许勋安觉得腰酸背痛,躺在床上不想动,农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小徒弟一天也忙活不轻,他没空理,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这会歇下了才有机会问她。

  “你怎么知道无根培植的方法?”

  长长宽宽的土炕,中间隔了一个炕桌,安哥和洛儿各睡一边,安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四仰八叉地躺在炕尾,洛儿则规规矩矩地躺在垫子上,盖着她的粉红花被,一动不动,听到师傅的问话,才掀开小被坐起来。

  她觉得躺着跟长辈回话有些没规矩,可是坐起来看到师傅毫无形象的睡姿,有些不自在地扭开脸,看着地上的一片月光:

  “我在宫里见过,花木局的人就是这么培植茶花的,茶花名贵,一般都养在暖房里,入秋就开始分株培植,等到元日的时候就能成,我也能分到一小盆。”

  “茶花有什么新鲜的?等到了滁州,老和尚的庙门口种的都是茶花,一年的时间有半年都开花,从夏开到冬!”

  女孩都爱花,安哥见不得自己徒弟受委屈,大概是以前跟妹妹感情深,现在转移到小徒弟身上了吧。太子的女儿在宫里就着待遇,一年才能分上一小盆,磕碜谁呢!

  “到时候我给你弄几盆摆到房里,保证能把屋子熏得香喷喷的。哦~你只分了一盆花就知道无根培植了!”只顾得心疼小徒弟了,差点忘了正事,他还想问问洛儿到底是不是跟他一样有一颗穿越的灵魂呢。

  “嗯~”

  “嗯?”安哥气得!也坐起身,双手撑在炕桌上看着洛儿,“嗯”一声就完了,糊弄谁呢!“你是穿越来的吧?”

  “穿什么?师傅你傻了吗?我是跟你一起来的?”师傅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洛儿觉得心累,明明好好地聊着天,师傅怎么又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每次她都听不懂,可是师傅却不信,硬说自己装傻。

  “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你就别装了,难道你不是从一个叫做中国的地方来的吗?”你看看,他又开始了,洛儿无奈地摇头:

  “师傅,我只听说过吐蕃,南诏,往西有大食,回鹘,往东有高丽、东瀛,往北有突厥、契丹,可从来没有听过中国,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许勋安回想自己现代生活的地方,城市每天都很忙碌,道路永远不能畅通,身边总有热情的人们,让人没有一点隐私,有时候觉得拥挤,嘈杂,现在却很怀念,那里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可惜回不去了。

  “那是一个好地方,梦中天堂,人间仙境!”许勋安觉得可能又被小徒弟给糊弄过去了,无奈地倒在炕上呼呼睡了过去。

  洛儿望着师傅,却迟迟不能入睡,同样的话,她听如婆婆说过,“梦中天堂,人间仙境,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如婆婆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怀念和悲伤,转而又开始疯疯癫癫地诅咒高祖,诅咒唐家的子孙。

  看来师傅真的跟如婆婆来自同一个地方,不知道如婆婆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有能耐的人竟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她一定不要让师傅也变成那样。

  许勋安第二天起床就在心里感慨“年轻真好!”,昨天都累成那样了,只睡一觉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乏劲全消了。完全不像自己现代那个身体,整天跟睡不醒似的,全身乏力。

  小徒弟还没睡醒,到底是年龄小,睡眠一定要充足。他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早上还是有些冷,别把小徒弟冻得生病了,转身出了低矮的茅屋。

  王六安和常青都已经起了,正在灶房里忙活,早食不会那么早准备,乡下人一般是先干一晌活才吃饭,他们正忙着篦种子,是许勋安教给他们的方法。

  眼下地里还地里还播不下种子,一方面是水跟不上,虽然打了几口井,风车还没做出来,打水挑水太慢,那么多地,根本浇不过来,还有就是天还有些凉,种子撒到地里也生不了芽,反而容易被雀儿给霍霍了。

  许勋安让各家各户先在自家院里育苗,等苗子长大了再移栽到地里,这样能保证出苗率,还不耽误春耕。

  先把前一年留的种子筛一遍,能篦掉一些瘪的,只这样还不够,还要用清水漂选一次。把半口袋种子都倒进水里,沉底的才是颗粒饱满的优质种子,漂在上面的还得撇出来,这样的种子就算撒到地里也白搭,还不如提前挑出来留着当口粮。

  筛一遍,漂一遍,选中基本上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杀菌和催芽,其实就是把种子在温水里再泡一遍。

  用不烫手的水泡上半个时辰,能消灭种子里的病菌,也能激活谷子里面的活性酶,催动谷子早点生芽。不过泡的过程要不停地搅拌,否则受热不均把种子烫熟就不妙了。

  安哥起初也没想起要先育种,还是经洛儿提醒,他才想起来,前世他并没有种过地,要感谢那位广受传颂的科学家,不断地把粮食种出新境界,让他一时好奇,特意搜了他的事迹。

  想起这个,许勋安心里又是一阵懊恼,他昨儿明明想逼问洛儿来着,怎么最后自己先交了底,话却一句没套出来。

  王六安现在拄着拐能活动了,总在床上躺着也不好,活动活动筋骨,也有利于血液循环,只要不过度就可以,万一伤腿处再积水就不好弄了。

  他昨天想着安哥的话,也是半宿没睡。谁说他们后山屯的百姓只能等待安排?谁说村里的娃娃们注定就要上战场送死?

  他们从出生就被定为军籍,既然逃不脱上战场的命运,为什么不改变?他觉得安哥说的对,如果对孩子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他们必须强大,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生命。他决定今天就跟二毛商量,让他组织孩子们操练起来。

  看见许勋安进来,他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让常青端了一个凳子进来,让安哥坐下,犹豫良久,才慢悠悠地把自己昨天思考良久的话说出来:

  “咱们后山如今虽然荒凉,但是往前倒几十年,也是一个好地方,春暖夏凉。如今我们得了安哥的帮助,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一定能恢复的山青水秀绿树如茵!

  老汉今天也倚老卖老,向安哥提一个请求,请你留在咱们村,以后全村百姓都以你为尊,任你差遣!”

  其实这话他还没有跟其他人商量,他知道这样会让安哥为难,所以先试探一下,不敢在全村人面前挽留他,弄得像逼迫一样。

  “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许勋安没有被王六安的话吓到,也没有感到暗喜,这些人被强权政治压迫太久,自我意识太淡薄了。

  “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归属于谁,哪怕是朝廷让你们上战场,那也是为国家而战,而国是我们大家的,没有国哪有家?

  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是在为自己而活,活得好还是坏,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注定要上战场,为什么只想着怎么才能不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战场上立功扬名?”

  这只说明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不积极,只想苟延残喘,满足最低的生存需求,从来没想过他们也可以富足安康,也可以飞黄腾达。人活着还不能有个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王六安觉得每次跟安哥谈话都能刷新自己的认知,让他恍然大悟,觉得原来还可以这么活着。

  小常青感触却更深了一步,他见惯了身边的人死在战场上,父母祖辈对身边的孩子也是哀怜大于希望,在他的祖辈心里,战场就是一条死路,却从没想过从这条死路上蹚出一条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