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延放声高喝,见得警卫们迅速布阵的华飞,心中大吃了一惊!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于单纯的人来说,他们在看待对方时就像在照镜子一般。
那是你对他笑,他就对你笑;你对他凶,他就对你狠;你要是对他闭着嘴,他就绝对不会对你露个牙。
果然,以善战闻名的賨人们见得对方布阵,霎时“咚咚”战鼓声起,数百精壮汉子各自张嘴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同时,他们开始跳跃舞动着手中寒芒闪闪的武器,对华飞一行人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形势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魏延见了这个形势,于艳阳烈光下“唰!”的猛一摆掌中宝刃,扬声大叫:“护主、示警、速向后退,我来断后。”
大叫声起,扬刃便欲向着賨人们冲去。万幸的是华飞的“住手!”大叫声同时响起,这才及时的止住了魏延的冲击。
清凉花香中,华飞高声喝令着,让众警卫把武器都收起来。而后排众而出的走到魏延的身旁,伸手轻压他那高扬的三尖两刃刀。
魏延见状,只怕会割到他的手,乃不敢违背的收刃而立。对面的賨人兄弟们,一见得对方散阵收刀,随即亦是鼓歇声止。
华飞微微一笑的在“潺潺”的流水声中,朗声喊道:“賨人兄弟们!我就是来拜访你们的华飞。”
说着他略顿了一下,见得对方没有反应。乃又开声道:“方才我这些忠心梗梗的弟兄们,因见得你等尽毕手提利刃,因护主心切,所以有了些小小的误会,还望你们不要在意。”
这次华飞的声音刚落,对面便有一年约四五十岁的汉子,左手盾右手矛的排众而出,引着数十人提长矛,执大盾的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华飞及时的伸手止住了,又想放声喝止的魏延,在十八警卫的护卫中,抬头打量着向自己走来的这伙人。
但见得他们尽皆是以布扎头、肩披蓑衣、身上或裹麻布、或披兽皮。左手盾、右手矛、身上还背着一具竹弩,领头者的腰间更佩带得有一把细细的宝剑。
这伙人走到华飞等人的身前十步,那领头的中年汉子,突然举手中的矛盾在胸前,“当”的互击了一下。高声对华飞道:“高贵的汉家郎客人,朴胡有失远迎,还望尊客恕罪!”
华飞闻言不禁略为的有些诧异,心奇这朴胡竟然是说的一口地道的官话,连一丝本族方言也不带。
却原来,这賨人一族自有规矩,他们自先祖“彭人”时,祖先便规定对待客人是不能爆粗话,更不能用自己的家乡话,来与客人对话的。
华飞不知道这些事情,因此略感意外。
然而他更多的想到,这朴胡虽然亲自来迎,却只称呼自己为“汉家郎客人”,而不呼自己为“使君”或是“大人”什么的,这显然含有着,还没有承认自己身份的意思在内。
想着,他乃对一幅老猎户模样的朴胡,微笑着高声道:“朴首领能亲自来迎,华飞就感激不尽了,又哪有怪罪的道理。”
说着他略停了一下,又高声续道:“对了!我们刚才在入山时捡到很多的钱物,因为担心丢失的人会找不到,所以就顺手帮捡了过来。现在就交给朴首领,烦请首领帮它们寻到失主吧。”
说着他向后一挥手臂,自有警卫双手把拾得的财物,捧着送到朴胡的面前。朴胡看了一眼财物,挥手间身边就有一名汉子出例,双手自警卫手中接过财物。
却不捧着财物退下,而是原地拔拔拉拉的在点看着,那些捡来的财物。正在此时,又有数人自后而来,绕过华飞等人,把手中的一些财物,一并交到那点看的汉子手中。
华飞见状心道:“擦的!居然还有一些没捡到的漏网之鱼?”过不了多久,便见那负责点看的汉子,对着朴胡微微的点了点头,想是点验无误的意思。
朴胡这才于清凉的花香中,对华飞露牙而笑的道:“尊客!因为汉家儿朗,多有狡诈而贪财者,我等才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来访的客人,以观察来访者是否诚实守信?还望尊客勿怪!”
华飞至此方知,这种试探不仅仅是看你会不会拿走他们的钱,还带有试探你有没有私藏的意思在内。
却对朴胡朗声笑道:“朴首领!汉家郎众多,其中虽有些人是贪财多诈者,更多的人却是忠直而诚信的。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正是正是!”朴胡笑道,“即便是我賨人一族中,却偶尔也会有一些不诚实守信者出现,只不过这种人,数量极少罢了。尊客说的话极有道理,朴胡受教了。”
华飞听了这话,心中暗自的惭愧。自付:“人家是偶尔出才一些,我们却是到处都有这种人,还好我没说,即便是你们之中也不乏贪财失信之人。”
随即他又释然了,因为毕竟汉人的人数实在是众多的,加上又不像他们一直居住于深山老林之中,这心思没有他们单纯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现在战乱四起,人们失去了引导,而有些贪心却也是正常的。只不过……
华飞正想着,却听得朴胡又高声道:“尊客!您能受我朴胡的阻拦而不怒;拾取钱物而如数归还;闻有女洗浴而不窥视;足见是个仁厚、诚实、自律之人。从现在起,您就是我賨人一族的贵客了。”
华飞这才知道,朴胡之所以要拒绝他带太多的人进山,居然也含有着试探自己心性的成份在内。
却见朴胡转身向后一挥手,扬声高叫道:“有客临寨咧……放板开路,准备清酒好待客哎……”这高叫声如歌亦如曲,倒引得群山空谷,尽皆为之连绵回应。
回音绵绵中,朴胡又侧身肃手的对华飞郎声道:“贵客里面请!”
“谢朴首领!”华飞抱拳一礼,又对朴胡朗声说道,“只是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感谢賨人兄弟们为蜀中所做出的贡献。”
说着他略顿了一下,又续道:“且我又想这山高路远的,大家有个辛苦疼痛也不好出去就医。所以特意带了些识得医术的军中兄弟来,想为有疾在身的賨人兄弟们,减轻一些痛苦。”
华飞话犹未完,就听得朴胡“哎啊!”一声大叫,又对华飞大声道:“这可真是感谢您了,您来我们这儿做客,还给我们带来了医匠呢!”
华飞微微一笑,对朴胡和声道:“就是不知道,朴首领是不是可以准许他们入内,来为大家看病?”
说着他略停着又道:“要是不可以的话,首领也可以安排需要就医的人员们,到山外面去,我自会命警卫前去通知他们,让全心全意的为賨人兄弟们看病。”
“可以可以!”朴胡不等华飞说完,就连声举着手中的长矛大声道,“哪有让好心来为我们看病的医匠,在山外头等着的道理?”
说着,他转头就高声下令,命人马上前去迎接华飞的麾下们进山。下完了令后的朴胡,又很是热情的向着华飞凑了过来。
口中更是连声诉苦道:“华使君,您可真是我们賨人的好朋友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賨人一族经常在山中打猎讨生活,因此常有兄弟们为毒蛇猛兽所伤,加上……”
魏延却不是何曼,他乃是个极有头脑的将才,见了现在的形式,并没有上前去拦住朴胡。而只是执刃紧紧的跟随着,迎上前去的华飞而已。
于是,华飞一行人在经受了这些奇特的考验后,顺利的受到了賨人这个战斗民族的款待,一切都似乎向着好的方面在发展。
然而,华飞却在朴胡的絮絮叨叨中,对魏延等人悄悄的使了个眼色,而他自已也暗暗的提高了警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