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飞本想令人去徐州走上一趟,结果了此二贼,一了百了。然而,他知道麋竺的家业尽在徐州。若是结果了曹豹,他华飞固然是出了一口恶气,却不免因此而拖累了,好友麋竺。
华飞在当日席散之后,独自转着佛珠,在微冷的秋风中,慢慢思索着解决曹豹兄弟之事。
他自思,眼下的汝南三十七县,是一个四面临战的地方,北在曹操据兖州;南有袁术占淮南;这两路诸候与他华飞,皆是有仇恨在心的。
万幸的是西面的刘表同意结盟,而东面的陶谦,本就有旧。因此,在曹操还没拿下许昌等城,与自已的势力接触前,对他来说只需要防守淮南的袁术便可。
甚至,他如果来得及从粮食的泥潭中拔出来,还可以专心发展势力,进而攻打袁术夺取淮南。因此,为了保持稳定,陶谦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就何况,他到现在一颗粮食都还没有收到,若是得罪了陶谦,很可能会直接断了一条重要的粮道。
而曹豹兄弟为陶谦的亲信,若是光明正大的派人杀了曹豹兄弟,那无疑是照着陶谦的那张老脸,狠狠的‘啪!’了一记耳光。
故此,明杀不可取。可是,若是眼睁睁的看着麋竺与陈登,受此等小人之气,华飞心中这口恶气,又着实难消。
况且,麋竺的生意与自己是相互挂钩的,这可恶的曹豹欺负麋竺,岂不等于就是在断他华飞的财路?
思及此,华飞握紧掌中微凉的佛珠,低声发狠道:“妈的!必须让这可恶的家伙,知道知道今时不同于往日,老子华飞现在可不是他个跳梁小丑所能惹得起的。”
只觉得自己已变成了‘三只眼’了的他,转了转佛珠在淡淡檀香味中继续想到,明杀不可取,那么用暗算呢?良久之后,他自已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曹豹已经重新担任了徐州的兵曹,其身边肯定是重兵拥护的。更何况丹阳精兵,尽在其掌控之中,是决对不可能让他派去刺客,轻易得手的。
若是一个不慎,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甚至落人口舌。华飞自思,除非是出动大将,如太史慈这样的神射手。在远方一击之后,不管中与不中,皆能迅速的脱离现场。才是,稳妥之举。
然而,华飞知道太史慈有着,身为一个武人的坚持,他是绝对不会做暗箭伤人,有损人格之事的。
这一点,在面对孙策时,华飞就让他箭射孙策,却见得太史慈有所迟疑。就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得出来。这一夜,华飞独自苦思良久,直至天将亮时,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太史慈奉令把骑兵所部,交给马步皆能的陈到暂时统率。并在与华飞密谋良久后,取了华飞写给陶谦的亲笔书信,率领百骑警卫精英,出使徐州。
数日后,太史慈率人,一路无事的安全到达了徐州郯城。在得到陶谦的接见后,呈上了华飞的亲笔书信。
陶谦伏在桌案上,努力睁着一双昏花的老花眼,细细的看了一遍书信。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变幻不定。
本来因为见得太史慈到来,而吓得躲在陶谦身后的曹宏。遂低声问道:“主公!不知这华飞小……那个,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他本是顺口就又想骂华飞小人的,因见太史慈在场,想起自己兄长到现在说话,还经常漏风。遂一缩脖子的,急急改了口。
陶谦听了咧着个大嘴,苍老的“呵呵”了两声,把书信扔给曹宏让他自看。
却眉开眼笑的对着太史慈笑道:“你主华鹏展,不忘老夫旧日相助之情。特派子义奉书前来答谢,并愿接犬子前往汝南一游,实乃天下之信人也!子义将军一路驰驱,却是辛苦了你了!”
太史慈闻言,以礼相敬的拱手回道:“我主,常念候爷提拔之恩。此次幸不辱命的荡平黄巾军,全据了汝南三十七县。因慈曾在徐州住过一段时日,也算与候爷有旧,因此特慈来拜谢。慈所主之托,不敢言辛苦二字。”
说着他略停了一下,又道:“至于接公子汝南一游之事,我主有言,只为促进双方的感情交流。并言候爷自会明白,其中深意。”
陶谦闻言点了点头,他久经世事,早已老奸巨滑。又如何会听不出来,华飞的意思,乃是待他百年之后,有扶助其子之意。
遂伸右手‘叩叩’的敲击着桌案。缓声道:“鹏展高才,短短三月余竟然由一介布衣,一跃而成为拥兵八万余人的一方诸候。却偏生知恩图报,当真令人不得不感叹,英雄出少年呀!”
堂下陈登与麋竺,只听得险些作呕。皆思,当年华飞舍命助你抗曹,你个老不死的只因为人家名气盖过了你,你还想着要对付人家呢。现在一看人家厉害了,又成了这副嘴脸。
陶谦身后的曹宏闻言,心中极为不爽!却自思:“有主公在此,谅那太史慈也不敢把老子如何?”
遂撇了撇嘴‘哼!’的一声,尖着嗓子道:“忒太言不惭了吧?八万多人,他华飞小……那个,养得起么他?”
太史慈听了这话,眯着眼对曹宏冷冷一扫,直惊得他‘嗖!’的,又缩回到陶谦身后去。才对陶谦说道:“近日我主引精兵四万余人,于淮河的安风渡口,一举击溃那自称‘徐州伯’袁术的九万余大军。此战所得颇丰,光粮食就足足收获了六十三万余石。”
说着他略停了一下,又说道:“且我汝南君民,上下一心,皆在全力发展内政之中。更兼荆州刘表,也与我主签定了攻守同盟之约。其荆州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往我汝南三十七县。”
说着他偏头眯眼的对着在陶谦身后,探头探脑的曹宏,冷声问道:“你,还认为我主养不起八万大军吗?”
说着他理不会那‘吱吱唔唔’理穷的曹宏,转头对陶谦道:“候爷!我主有一言命在下代为转达。”
陶谦强笑道:“子义请讲!”
太史慈道:“我主说,袁术自称‘徐州伯’,其中恐怕另有含义。且徐州地广物博、民殷国富、更兼为南北之军事要地。因此常会引来狼子野心者的垂涎,还望候爷多加留心。”
陶谦闻言默然无语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对着太史慈道:“多谢你主的提醒,此事本候亦早有耳闻。”
太史慈点头又道:“我主亦请候爷,勿用过于心忧。眼下汝南与徐州虽无联盟之约,实有同盟之义。若是徐州再有曹操之类外敌来攻之事,我主定当提兵来援。”
陶谦闻言,‘嘶!’的双目大亮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自思华飞这番话,说得是真漂亮;说得真是绵里藏针呀!
他知道,华飞这是给他提了个醒。眼下的徐州,北有曹操虎视眈眈、南有袁术狼子野心。若是,他再不识相的交好于西面的华飞,那么只怕他的徐州,就要三面皆敌得凶多而吉少也。
因此,华飞是只能交好,而万万不能得罪的。思及此,陶谦乃“呵呵”的笑道:“子义将军!你主有心,本候亦非那不知好歹之人。”
说着他略着沉吟了一下,又道:“子义将军远来辛苦,今夜本候于府中略设薄宴,为将军接风,还望将军不要推辞才好!”
太史慈正待要谦谢两句,却听得陶谦又道:“至于我等双方无有盟约一事,待本候与诸曹们商议后。明日,本候便派人随将军前去拜会你主,正式缔结攻守之盟。你看,这样可行否?”
太史慈闻言大喜,心知陶谦这已经算是,正式承认了华飞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用拱手为礼的,就要开言相谢。
却有那曹宏闻言大急着,跳出来大叫道:“主公!万万不可与那华飞小人同盟呀,那华飞本就是主公麾……”
其言末毕陶谦已心知不妙,抬手就要制止却已是来不及也。堂下太史慈听得这曹宏,竟敢胆生毛的当着他的面,骂华飞为小人。
剑眉竖处神光射,阔口张开虎吼扬:“大胆!”只一个箭步蹿出,‘唰!’的带着劲风就到了曹宏边上。力臂扬、劲风生、一掌照着那小人的嘴脸,便狠狠的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