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落下,因着他在身边的缘故,她觉得这场雨胜过了从前所有的雨。】
对于小人儿的请求,沈阔自然是无法拒绝。
待两人回到德福旅舍,沈阔先前派去的伙计也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伙计买的竟是后日的船票。
“看嘛,哥哥,我就说得过了明日再走。”小人儿仰起头一脸得意样,沈阔不由得笑了,“傻姑娘,我几时说过你说的不对?”
一句话堵得小儿人接不下话,小人儿狡黠一笑,又问身后的伙计,“晚饭可有虾米粥?”
“有,先生早就吩咐人备好了。”伙计道。
小人儿脸上的笑意更甚,她从前虽也知道沈阔贴心,竟不知道沈阔竟这般在意她的事。
“哥哥,谢谢你。”小人儿走过去抱住沈阔道,那伙计倒也是个知趣的人,见状忙退了下去。
“傻姑娘,我待你好,是要记着所有你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沈阔的声音低沉而动听。
小人儿此刻觉得自己真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哥哥,我也想待你好。”小人儿自沈阔怀中抬头道。
“好姑娘,我只需每日开开心心的便足够了。”沈阔笑着说。
伙计很快送来晚饭,沈阔与小人儿吃完后又到楼下散了会布。
因着入秋的缘故,小人儿穿得有些厚,在裙子外头又搭了白色狐狸毛披肩,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十分惹人怜爱。
“对了,哥哥,有一件事我还是没有想不明白。”小人儿忽然停下步子问。
“什么事?”沈阔将小人儿的衣服拢紧了些问。
“哥哥那段时间为何不认我?”小人儿的声音平平静静的,殊不知她却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沈阔自然知道小人儿问的是什么,只是这个中事件复杂极了。
沈阔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小人儿。
“沈老爷子给我下药,是一种会让人失忆的药,它会让人忘记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以我才会忘了你。”沈阔看着小人儿道,眼中并无半分虚假。
“原来世间,真的有让人忘记的药……”小人儿喃喃道,却忽然想起什么,“所以……我是哥哥最在乎的人?”
“嗯。”沈阔应了一声,又重新牵起小人儿的手,“虽然那段时间我忘了你,可脑海中时不时就会闪过一道身影,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忍不住去追想那道身影,直至在陆家遇见你,那道身影才真正与你重合在一起。”
“哥哥,对不起。”小人儿道:“我误会了你,我私下里认为你不要我了,所以狠心将我抛弃。”
“傻姑娘——”沈阔将小人儿的手握得更紧了,“我如何舍得下你?我遇见你时你十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定是我生命中绝顶珍贵的人儿。”
“哥哥……”小人儿的眼睛红红的,“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哥哥。”
“我也是。”沈阔轻轻说,小人儿却听得明明白白。
他也是,这一生遇见她,才让他真正感受到世间的温暖。
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接下来便是震耳的雷声,小人儿与沈阔相视一笑,还没来得及跑便有豆大的雨滴落下来。
“哥哥,快跑——”小人儿的声音带着欢喜。
沈阔的步子迈得大,小人儿很快便跟不上了,索性就不跑了,等着沈阔回过头来找她。
“小七怎生不跑了?”沈阔果真是回过头来找她了。
“哥哥竟然放开我的手。”小人儿嘟着嘴一副不满样。
沈阔哑然失笑,“方才是谁先甩开我的手的?”
小人儿偏着头想了会,心中虽十分不愿承认是自己先放的手,到底还是弱弱说了一句:“好像是我。”
“这不就结了。”沈阔抬手给了小人儿一记栗子,“自己先做错,还反过来冤枉人。”
小人儿自知自己理亏,并没有同沈阔争什么,只是望着沈阔的眼神可怜极了。
“好了好了,我不会怪你。”沈阔重新牵起小人儿的手,两人的身上皆是湿了个遍。
两人跑回旅舍时,伙计已经在房间备好了热水,小人儿不仅感叹这家旅舍服务的周到。
却听沈阔道:“你先去洗,我去吩咐人给你熬些姜汤。”
“好。”小人儿乖巧应下,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裳便进了里间去。
沈阔回来时,却未在房中看到小人儿的身影。
“小七。”沈阔急急唤了一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很快沈阔又笑自己多心了。
沈阔想了想,终于还是朝里间走去。
只见小人儿的身体滑落在水中,水面上飘浮着片片玫瑰花瓣,花香诱人,沈阔的眼底有什么美好的景致进入,沈阔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这小姑娘,心还是这么大,洗个澡都能睡着去,也不怕淹着自己。
沈阔平复了呼吸,才将人从水中抱起,又找了干毛巾替她擦干,这才抱着她上了床。
床上的人儿睡颜安静,嘴角还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沈阔被这抹笑感染,不知觉间也笑了出来。
待沈阔沐浴完已是子时,床上的人儿睡觉不老实,竟踹开了大片被子,因着先前沈阔只给她穿了一身裙子,小人儿这么一动,大片的风光倾泻而出,沈阔笑了笑,方才心中的感觉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不是个毛头小子,到了他这个年龄,有些事情,并非不会冲动,而是较常人能够更快压制下。
沈阔重新替小人儿盖好被子,这才在她身边躺下,半夜,有一双小手环住自己,沈阔无声地笑了笑,也同样伸出手回应。
次日小人儿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彼时沈阔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浅色长袍,眉目依旧清冷,只是较往常多了几分温柔。
“哥哥。”小人儿伸了个懒腰。
“醒了?”沈阔走近小人儿,“你再不醒就赶不上玉先生的戏了。”
小人儿一听立刻下了床,匆忙洗了个脸,又在沈阔的要求下吃了些粥,这才换好衣服同沈阔一道出门。
“哥哥,快些。”一路上,小人儿都在不断催促沈阔,沈阔失笑,明明跟不上的人是她。
等到了戏院,小人儿已然跑出了满身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