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见到他时,他已不认得她,哪怕她哭着求着,他也不肯怜惜她半分了,原来一切终不过云烟。】
这一日,陆二爷派人从国外运来新鲜的各种水果,此时陆家的下人正排着队送去小人儿的房间,小人儿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呆愣了半天才道:“太多了,我吃不下的。”
“无妨的,二爷说姑娘瞧着沈小姐这些日子不开心,让我们送些新鲜的水果给沈小姐尝个鲜,也好替小姐消解半分忧愁。”下人将陆二爷的话一字不落说给小人儿听,小人儿听了只觉眼圈湿润,咬着嘴角半天不说话。
“沈小姐慢用,我们出去了。”下人们放好东西后便有序出了房间,小人儿闻着满屋子的水果香味说不出话来。
“怎么,就这么小点恩惠就让你泣不成声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小人儿转了个身,透过树叶的光落在她暗淡无光的眼里。
“没有,我没有哭。”小人儿小声说,却忍不住落了泪。
“傻丫头……”陆二爷长长叹了口气,“我待你好是应该的。”
“不!”小人儿捂着脸,不让陆二爷看见自己哭的样子,“二爷莫要待我这般好,我受不住的。”
“哪能呢?”陆二爷轻轻笑着反问,“我待你好,你无需介怀。”
“二爷,有人求见。”突然有下人恭敬走了进来,陆二爷牵起小人儿的手,道:“我待你去会会来人可好?”
“好。”小人儿此刻的心跳得厉害,直觉告诉她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她想都没想便跟着陆二爷走了出去。
“二爷好,南京沈家,沈阔。”来人一身黑色长袍,披了同色的绣着黑金祥云的斗篷,眉目俊朗,薄唇不说话时便轻轻抿着。
然而小人儿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突然挣开陆二爷的手,跌撞着向前走去,哪管是不是撞上桌子椅子,她走得太快,陆二爷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已摔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传来,小人儿大哭出声,抱住那人哽咽道:“哥哥,哥哥……”
沈阔将小人儿扶了起来,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小姐莫不是认错了人?”
“不会的,我怎么会认错呢?你就是哥哥啊……”小人儿伸出手抚上沈阔的眉眼,哭得好不伤心。
“家妹眼睛不好,认错了人,还望先生见谅。”陆二爷总算看明白了,又不想小人儿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便走过去替她解围。
“无妨的。”沈阔拂去斗篷上的雪,怕冰到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哥哥,我是小七……”小人儿此刻听不进任何话,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味道……哪一样不是她思念已久的?
“小姐认错人了,我虽也叫沈阔,但却不是你哥哥。”沈阔耐着性子解释。
“不,不会的,我怎么会认错呢?”小人儿哭得很大声,陆二爷终于不忍心看下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道:“沈先生稍等,我片刻就来。”
“嗯。”沈阔微微点头,见陆二爷抱着小人儿走了出去。
“这是你们家小姐?”待陆二爷离开房间,沈阔才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下人。
“不是我们陆家的小姐,是一个月前二爷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下人同样压低了声音回话说,又补充了几句,“二爷对她可是宝贝得紧,沈小姐眼睛不好,二爷便命人在她房间都铺上了软垫。”
“嗯。”沈阔道,眼光却不由飘向很远,他觉得方才那个小姑娘自己应当是认识的,然而记忆里却没有关于她的半分。
“二爷,你放我下来……”小人儿一路哭着,陆二爷不说话,直直把小人儿抗到了她的房间。
“小丫头,对不起,对不起……”陆二爷心疼小人儿,把她放到床上一直说。
小人儿哭累了才道:“你走吧,去同他说说话,你要想知道的,等他走了我再一一告诉你。”
“好,你莫要再哭了。”陆二爷柔声说,转身离了房间。
陆二爷再次回到厅堂时,沈阔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两句话。
“二爷,沈先生这次来是想跟我们陆家合作的,他托我告诉您,说那件事您只需要出钱就好了,其他的就交给他。”下人将沈阔的话转述给陆二爷,陆二爷听了不怒反笑,“几时冒出他这么一号人物?竟然还是沈老头子钦点来和我们陆家谈判的。”
“我前几日收到消息便找人调查过了,沈先生据说是沈老爷子流落在外的孩子,自从他到了沈家,沈老头子对他最是疼爱。”
“他沈家不是还有沈途和沈棣在么?怎生就轮到他沈阔做主了?”陆二爷心中疑惑,那下人道:“大公子沈途不务正业,只知花天酒地,二公子沈棣懦弱无能,所以老爷子才把重任交到了沈阔肩上。”
“如此——”陆二爷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我们便会会他。”
那下人素来是陆二爷的心腹,看到陆二爷嘴角的笑也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二爷英明。”
陆二爷又吩咐了一些事才去了小人儿的房间,彼时小人儿正在剪窗花,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却可以剪出栩栩如生的图画,陆二爷突然推开门,惊得小人儿手中的剪刀一下子落在地上。
“小丫头,是我。”陆二爷走过去捡起剪刀,语气温柔道:“他走了。”
“嗯。”小人儿神色淡然,全然不似刚才的激动。
“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陆二爷接过小人儿手中的窗花,自顾自剪了起来。
“他是我最爱的人。”小人儿抬起头道。
陆二爷听了轻轻笑出声,“你这般小,如何懂得爱。”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个安稳的地方,与他平淡过完这一生。”小人儿没有回答陆二爷的话,继续说道。
“你们为什么分开?”陆二爷终于问出了这些日子心里的疑惑。
“发生了很多,做梦似的,故事很长,不知你愿不愿听下去。”
“你若想说,我自是十分愿意。”
小人儿敛了眉目徐声道:“我十岁那年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