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夏鸣玉冷哼一声,“这条命实在是吊不住又能怪谁?你也看到了,这一二十天,咱们忙里忙外可是为她找了不少医生,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再怎么也怪不到我们身上!”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叫医生给她多数点儿营养液,人都说贱命好养活,我不信她就要去死!”
......
后来陆遥来看她。
彼时床上的凉纾早就已经瘦脱了相,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没气一样。
陆遥一坐下就开始流泪,她甚至不敢去握凉纾搁在被子外头的手。
那只手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全是针眼,手背青紫成一片,还要暴露凸起的青筋。
陆遥一边哭一边说:“阿纾,就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们都说你快要死了,那么多医生来看了都没用,你千万别死了,你醒来,只要你说是谁欺负你,我就把这个事告诉爷爷,让爷爷给你做主!”
“可是爷爷也在住院,要是他老人家看到你这个样子,得多伤心呢?拜托你赶紧好起来吧。”
陆遥在凉纾的房间里待了一个下午,凉纾都不曾睁开过眼睛。
中途,医生进来换过好几次营养液,陆遥看着凉纾愈加没有生气的脸,恨不得将这些输入她身体里的冰冷液体给全部都扔掉,可是她不敢。
佣人说,这些液体吊着阿纾的生命,要是她再撑不过去,可能就这几天的事了。
陆遥临走时抹抹眼泪,她对凉纾说,“阿纾,你等我去找我哥,我让我哥救你,我让他救你,你一定要等着我,好吗?”
这个时候的陆瑾笙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陆家了。
他在陆礼贤生病时坐镇陆氏,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将陆氏从水深火热的地方给拉出来,靠的就是陆瑾笙在商界杀伐果敢的魄力。
股东大会上,二十一岁的陆瑾笙巧舌如簧,字字珠玑,将跟他唱反调的人弄的面红耳赤。
后来更是用实际行动打了这些人的脸,手段略残忍,但是雷厉风行。
陆遥一路抹着眼泪朝楼下走,一边催佣人准备司机。
柳勤还在客厅里教自己刚刚跟陆昌勇从福利院领养来不久的孩子学功课,见到陆遥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柳勤起身,看着她,挑着眉,“三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让你这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陆遥看着那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蹲在茶几前读书认字,他旁边放着当季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陆遥一阵愤怒,冲过来抓起来这小孩面前的作业本给他撕得稀碎。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就哭了。
柳勤心一揪一揪地疼,将他拦在怀中,伸出手指指着陆遥,“你不要以为你是大房的我就不敢骂你了,我们在这里好好写作业挨着你了,看你哭的伤心,我好心礼貌地问候你一句,而陆遥你的礼貌呢?”
“不要你猫哭耗子假好心,阿纾都快要病死了,你们还要闲情逸致在这里教孩子写作业,你们简直疯了!”
刚刚去给陆遥备司机的佣人进来,见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没敢说话。
陆遥目光一转,看着这个佣人,“车都备好了吗?”
“小姐,都安排妥当了。”
陆遥冷冷地看了柳勤一眼,“我去找我哥,看他能不能收拾你们!”
二十一岁的陆瑾笙不仅仅在商界能让对手闻风丧胆,更是让所有人陆家人都为之胆寒,陆礼贤不在,在陆家最说得上话的不是老二陆青松,不是老三陆昌勇,更不是陆家长子陆子安,而是他陆瑾笙。
听到陆瑾笙的名字,柳勤终于有些慌了,她厉声吼住佣人,“不准给她备车!”
陆遥冷冷的目光朝她看过来,“你敢拦我?”
“你爷爷突然病倒,丢了偌大一个陆氏给他,这个时候你哥有多艰难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是这个时候去烦他,你就是罪该万死!”
陆遥狠狠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柳勤,“阿纾要是因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才是罪该万死!”
佣人正想跟着陆遥一起出去,却又被柳勤喝住:“不准管她,也不准给她备司机!”
陆遥一路飞奔出家门,又跑了一段长长的山路到了路家最外围的警卫亭,拦了出租车赶往陆氏。
傍晚六点的天格外好看,朦胧的夜色下,天际是一片夺人眼球的绛紫色。
陆遥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陆氏总裁办,她却没能如愿以偿地见到陆瑾笙,秘书告知她陆瑾笙去参加某个商业宴会去了。
随后陆遥又匆匆打车赶去陆瑾笙所在的酒店。
她没有邀请函进不去,被安检人员拦在外面。
那天陆遥在人前丢尽了脸,完全没有豪门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强行闯门禁进去,那些人不敢真的对她动手,陆遥仗着自己娇小瘦纤,一路朝宴会厅狂奔,身后跟了一串拿着电棍的保全。
大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每个人都是光鲜亮丽的。
所有看到骤然出现在门口的陆遥时,他们眼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陆遥脸上脖子全都是汗水,额前的刘海湿的仿佛刚刚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样,她走进厅里,扒开人群,扳了一个又一个跟陆瑾笙的背影有七分相似的男人。
但没有一个人是陆瑾笙。
突然出现的陆遥差点儿引起了会场里的恐慌,保安进来抓人,陆遥最后崩溃大哭,她站在大厅中央,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陆瑾笙的名字。
于是所有人都愣了。
这些看客当中,他们的目光或是疑惑,或是震惊,或是同情。
他们全都不认识陆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