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顾寒生处理了两个工作上的电话,正是年中,临近顾氏本年度第一次年中总结,事情多且杂。
他近期又有去布达佩斯的打算,整整两个月,也够了。
看照片始终不能纾解,时间长了,没有真实感,得见到实实在在的人才行。
匈牙利那方有人给他来电,顾寒生在跟对方对接某些细节,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字里行间都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陶雅宜推门而入时,正正好听到那句:she’smywife.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心里早就打好的腹稿因为这简短的一句就被打乱,不仅如此,连思绪也乱了。
她站在门口,盯着坐在椅子里的他,目光肆意又直白。
而那边,穿着黑色衬衫坐在椅子里的男人,因为突如其来的闯入者骤然止口,他表情还没恢复,一副掌控全局的高位者姿态,侧头朝她看来时,幽深泠泠的目光好似含着冷箭。
他扣下手机,脸色阴沉,“谁准你进来的?”
闻言,陶雅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才像是想起自己的目的一样,眼睫轻颤着说,“伯......伯母让我上来叫你......吃饭。”
顾寒生冷嗤一声,岑冷的目光将她整个人都看在眼里,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眼底,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人让陶雅宜觉得很不舒服。
她内扣着的手指刮着手心,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足够淡然,“刚刚敲门你好像没注意到,我怕菜凉了,所以就自作主张推门进来了。”
陶雅宜是打定主意要将顾寒生拿下的。
她爱慕了他好几年,从前她年轻,空有一腔热血,但现在的自己除了这个热忱的心内涵也丰富了不少,他身边总是要有一个人的,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底气就足了不少,她跟他之间,她总得进一步才能看到结果。
但哪知道,顾寒生丝毫不给她面子,他随手将手机扔到桌面上,发出的声响在这寂寂的空间里格外的响。
那感觉更像是悬在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落下来。
他从椅子里起身,原本宽敞的空间因为他骤然就变得逼仄起来。
顾寒生太高了。
他本身的气势就足够令人生畏,更遑论此刻是在他的书房,房间里只有两人。
顾寒生两步朝陶雅宜走过去,峻拔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更像是不见底的深潭,他看着她一脸无害小白鼠的样子,扯了扯唇,“陶小姐的野心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大可不必这幅样子。”
走廊上光线昏暗,唯有书房里有光,而此刻,那光也被他挡了个七七八八。
陶雅宜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
她再一次听到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声,指甲紧紧攥着手心,她闭了闭眼,随后说,“顾先生,我喜欢你,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的妻子。”
四周安静的仿若针落。
男人冷淡的讥笑声响起,“你凭什么觉得你比的过她?”
这个她他没说是谁,但陶雅宜一想就想到了。
既然走出了这一步,那么便不能回头,陶雅宜说,“我无意和别人做对比,但既然佳人已逝多年,顾先生身边总不能一直没人——”
“珠玉在前,难以逾越。”顾寒生冷漠地打断她。
陶雅宜有一瞬间的呆滞,然而身旁已经没人了,她回过神来,看着逐渐融入暗淡光线里的高大背影,她闭了闭眼。
虽然他态度冷漠,但终究也是没直白地拒绝不是么?
这顿饭吃的也不是很顺畅。
倒也真是巧了。
期间顾寒生电话不断,搅得在餐桌上的众人都安生不了。
而偏偏他毫无抱歉的意思,电话来了就接,有事情就走开去处理,然后再回来,如此反复。
后温明庭有不悦之意,顾寒生便彻底放下碗筷起身离席。
直到众人用餐完毕,他也再没回来过一次。
陶家母女临走时,陶母还盼望着顾寒生能出来送一送,但温明庭想到顾寒生今晚的种种,也大概猜出些他的心思,便替他打了个圆场,说他太忙。
送走两人,温明庭有些撑不住了。
梁清扶着她往沙发区走,梁清说,“寒生今晚的确有些失了礼数。”
温明庭身体靠着沙发扶手,手指扶着额头,任由梁清在后面替她捏肩捶背,她闭着眼睛叹息一般地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只有他愿不愿意,他是用着这种方式怨我。”
温明庭的声音瞬间好似苍老了好几岁,手指抓着胸前的衣襟,她道:“可是阿清,他今年已过三十五,阿纾死了五年,我哪能任由他这么一直耗下去?他真是,太任性了。”
“寒生跟您一样,在感情方面,他是个感性至极的人。”
“若当初阿纾能为他留个一儿半女,他如今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也不逼他了,但是——”温明庭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这些年我也累了,有些时候真恨不得眼睛闭上就再不睁开了,如今这样,惹得他厌我也烦。”
温明庭拿出娟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说,“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得做我该做的。”
沉寂了一会儿,梁清突然说,“寒生一直放不下有没有可能是阿纾在......太太,您看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阿纾坟前祭一祭,这么多年了,她也该走了,不应该缠着尚在人世的人不放。”
这个说法很是玄学,但温明庭是信佛的人,觉得梁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遂点了点头。
没多时,顾寒生从楼上下来。
听到脚步声,温明庭从沙发里转身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