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第619章

  但顾寒生仅仅只是眼眸暗了些,看着她,语调终归有些冷地启唇:“她是你的,就足够了。”

  说完,他拿过圆桌上的入学通知走了进去。

  阳光慢慢从墙缝中爬到窗户上,依旧热烈。

  凉纾知道他生气了。

  但她其实不知道顾寒生真正生气的原因,她以为他是在意那个被她虚构出来的“玖玖的亲生父亲”,而其实,顾寒生在意的,是她虚构了一个男人出来作践自己。

  ......

  陶雅宜自从上次家里出事以后,她就辞了在顾氏的工作。

  从七月份至今,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短短一瞬。

  已经是快九月了,她最近一星期,天天都来顾氏大楼,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顾寒生。

  一楼大厅前台跟总裁办那一层都是认识她的。

  她连续两天没有顾寒生的消息,渐渐的就有些着急了。

  于是就借着曾经跟这里的人的交情,让人放行,一路到了总裁办。

  陶雅宜是主动递交辞呈的,所以离开这里时还算干净体面,大家也就没有避讳她,甚至还以为她是回来了。

  秘书室一众人都拉着陶雅宜说话。

  寒暄了几句之后,有人问起陶雅宜家里的情况:“现在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吗?好歹是个半大的企业,若是现金流断了,那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人抱抱陶雅宜,心疼地道:“雅宜,你看,好些日子不见,你都憔悴了。”

  陶雅宜如今可再没有当时在这里工作时候的意气风发、光鲜亮丽了。

  陶家危机从初现到如今的濒临绝境,只有短短三月不到。

  刚开始合作商纷纷撤资,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项目停滞不前,项目推进不了,钱收不回来,大堆的材料放在那儿,每天滞纳金跟瀑布一样往外走,几乎没用多少时间,他们家的现金流就断了。

  紧接着就造成了一系列的问题,她的父亲,四处找人,求门道,都没法。

  人家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就干脆回绝。

  短短日子,陶家已然有了大厦将倾的趋势。

  这事陶雅宜刚开始不知道,她那些日子都沉浸在顾寒生的伤害里,而父母也怕她担心,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她,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陶父到处求人,能走的关系都尝试了,还是无果。

  那一刻,陶雅宜瞬间就想起来了。

  让这一切发生的是他,顾寒生,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在零号公馆的那次,他人是阴森的,但出口的话却轻轻淡淡,他说:“陶小姐,你活腻了还不够,还要拉上你父母,拉上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陶家。”

  他还说她真是不讨喜。

  陶雅宜不敢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她父母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

  知道这个事实以后,陶雅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她很不甘心,也很委屈,她其实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样呢?

  爱上一个人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喜欢顾寒生,不是她的错。

  但为什么那男人非但没有丝毫动容,还能这么狠绝地对她?

  但陶雅宜只给了自己两天时间去颓废,她在顾氏这几年,职场的腥风血雨也见过不少,自己虽然长进不多,但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个至上的道理,当问题出现,人首先要做的,不是追责推脱,而是想办法解决它。

  她不知道顾寒生已经挺久没来公司了,是刚刚才从她们口中得知的。

  陶雅宜眼神有些恍惚,隔着落地玻璃窗盯着那扇紧闭的总裁办的大门,她问:“很久都没来公司了,对吗?”

  她们点头,“嗯啊,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公司里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有季特助跟时秘书坐镇呢,对了雅宜,你今天是专程回来找顾总吗?”

  陶雅宜忽然觉得脑袋很疼,她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有什么东西渐渐坍塌了,她低着声音有气无力的,“难道他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你说什么?”

  陶雅宜摇摇头,失神失魂落魄地走了,连包都忘记了拿。

  时倾刚刚抱着文件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刚从办公区过来的女人,低着头,几乎没有看路,差点撞到了墙角一株半人高的盆栽。

  时倾画的精致又一丝不苟的眉毛挑起,抱着文件挺直脊背站在原地没动。

  有高跟鞋踩踏声匆匆响起,在铺着地毯的地面发出闷闷的哒哒声,这人叫住陶雅宜:“雅宜,你的包忘记拿了。”

  女秘书跑过来,正准备将包递给陶雅宜,眼角余光发现了站在前方数米处的时倾,她恭敬地弯了弯腰:“时秘书,您来了。”

  陶雅宜这才抬头望去。

  时倾稍微点点头,这才从容地走了过来,对那女秘书说:“你先去忙吧。”

  伴随着闷闷哒哒的高跟鞋声远去,时倾看着面前的女人,也没拐弯抹角,直言:“来找顾先生吗?”

  陶雅宜点点头,一出声嗓音便有些哽咽,“时姐,我必须见他一面。”

  “你应该知道,顾先生现在不在公司,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你觉得陶家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时倾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陶雅宜捏紧挎包带子,骨节用力皮肤呈现青白色,“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时倾下巴微微抬了抬,又勾了勾唇,“陶小姐,说实话,我对你们家如今的遭遇感到同情,陶家承受这样的后果,确实有些过了,但你们并不无辜。陶家这几年背靠顾氏吃了多少红利,你父亲应该很清楚,顾总是生意人,不会去在意这些小细节,但你包括你们家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顾先生身上。”

  四周太安静了,阳光从一侧打过来,落在旁边那棵盆景小叶榕上。

  “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说陶小姐是聪明还是蠢,他是什么人,如果可以随随便便被一个女人左右,你觉得这么些年了,我难道不是比你更加有机会?”

  陶雅宜脸上的表情又羞又愧,还有些迷蒙。

  时倾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全部都收入眼底,仍旧保持着刚刚的语调继续说:“你也在他身边待过不短的时间,见识过某些专门为了他而来的那些女人的下场,她们孟浪外放企图用身体勾引顾先生,所以会受到惩罚,但你不要以为暗地里的惦记他就会允许了,你还是太年轻了。”

  “顾先生这个人,从他前妻......之后,这几年他性子愈发深沉,退一万步来讲,陶小姐就算是有幸进了顾家的门槛,于你来讲,那也不过是地狱。”

  “顾先生只会要他看上的人,”时倾微微一顿,眼前逐渐浮现起凉纾的那种脸,“就算对方劣迹不堪、甚至连这座金融大城里最普通的白领都比不上,他也要她。”

  陶雅宜听完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慢慢蹲下,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但那是一种无声的绝望。

  任凭内心如何撞击厮杀,表面上看起来也平静无波。

  时倾只等了她一分钟,便迈步要走。

  身后陶雅宜忽地叫住她:“时姐,那我如今应该怎么办?我错了,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我去求他高抬贵手,以后在任何场合遇见,我都避着他,再不出现在他面前。”

  前方身影微微一停顿,都没转身,只微微侧了侧脸,勾唇道:“顾先生再我行我素、杀伐果敢,那也是商界公认的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