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娘娘请安。”慈宁宫中,顾倩倩瞧见被陈嬷嬷搀扶着的令贵妃,眼神闪了闪,令贵妃倒是运气不错,才刚被禁足就被现怀上了,运气是谁了。
“妹妹不必多礼,起身吧。”顾倩倩笑道,“听闻妹妹昨日动了胎气,不知道现在感觉如何?要本宫说,你既然身不太方,就不必拘泥于俗礼,一日不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不会见怪的。”
怎能行。令贵妃心中冷笑,若是不来请安,怎能够在皇后面前好生炫耀一番?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妾其实无碍,况且臣妾好日子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心里头很不愧疚,如今能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就得来。”令贵妃言语谦逊。
太后笑得脸上满是褶子,“是贵妃孝顺,要是人人都能和贵妃一样,哀家就不必忧心了。”
嘉嫔故意嗔道:“太后娘娘,难道臣妾对您不孝顺吗?臣妾前日子可是刚给太后娘娘您做了好几个香囊呢?”
“好,好,你是个孝顺的。”太后哈哈笑,“你们几个都是孝顺孩子,除了个别人不孝顺,哀家对你们都是很满意的。”
“太后娘娘,既然如此,您何必在乎那个别人呢,为了别人让己心里不舒服可不值得,那不孝顺的人,将来有她的报应。”令贵妃温声软语,“您说,是不是个道理?”
顾倩倩眼皮微微抬了抬,才刚被解除禁足,就来煽风点火,兴风作浪,令贵妃仗着己肚子里有孩子,看来胆子是了不少了。
“正是个道理。”太后笑着点头,眼眸意味深长地看向顾倩倩。
顾倩倩拢了拢袖子,抱紧了手中的小手炉,几日天气有冷了,杜鹃等人就拿出过冬时取暖的手炉,里头放了炭火,外头罩了个套子,捧在手心别提有多暖和。
她迎着太后看来的眼神,『露』出一个笑容。
太后眼中『露』出怒气来,她刚刚心中的快意顿时被怒火取代,只觉得己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连一丝波澜都引起。
“皇后娘娘,今儿个你可瞧见太后娘娘那脸『色』,那模样恐怕臣妾辈子都忘不了。”宁妃笑得直不起腰,鬓上的珠钗跟着叮当作响。
顾倩倩本来不觉得好笑,见她笑得开心忍不住跟着笑了,“本宫是不想和她吵,闹了万岁爷知道了麻烦,谁知道本宫不吵她是不兴。”
“分明是她心眼小。”宁妃小声说道。
顾倩倩笑了笑,道:“听说太后昨日就让陈嬷嬷过去贵妃身旁伺候着,本宫都觉得无奈,分明是防着本宫呢。”
“她们是看错了姐姐。”宁妃冷笑一声,带着几分愤慨说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己不是好东西,觉得旁人不是好东西。皇后娘娘您可不是坏人。”
顾倩倩听见话愣了愣,失笑道:“话本宫是头一回听见,可真新鲜。要是叫愉嫔她们听见了,怕是要说你拍马屁了。”
“她们说就说呗。”宁妃摇头道,早几年入宫的时候她是谨慎小心,年来倒是看开了,比以前胆多了,话敢说了,“臣妾可说假话,您的确是个好人。好人不是说事都让着别人,受了委屈不吭声,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您说是不是个道理?”
顾倩倩眨了下眼睛,番话真有几分道理。
她摆摆手,“罢罢,好人坏人,本宫都无妨,横竖是在人就了。”
“话臣妾爱听。”宁妃笑道。
两人说笑时,小竹子走了进来,对顾倩倩唤了一声:“娘娘。”后就站在一旁。
宁妃顿时知道小竹子有事要告知皇后,她识趣地站起身来,对顾倩倩道:“皇后娘娘,臣妾先告辞了。”
“嗯。”顾倩倩点了下头,待宁妃走了后,她才看向小竹子,问道:“事?”
“府里来信了。”小竹子边说边从袖子里取出信来递给了顾倩倩。
顾倩倩打开信封,确认字迹是荣禄的后,才开始看信上的内容,在看清来信内容后,她的脸上神『色』骤然十分复杂,既有欣喜又有惊诧。
顾倩倩将信来回读了又读,最后她命人取了铜盆来,亲用火将信封给烧了。
她是真想到,追查太后的把柄竟然真的会查到要命的事情,太后竟真的不是万岁爷的生母,真正的生母早已在太后手上,甚至连尸首都被抛弃在『乱』葬岗里,若不是当年的一个宫女逃了出来,此事怕是最后都无人知晓。
把柄的确致命,只要万岁爷知道件事,太后别说位置不保,就连命都别想要了。
可她要怎让万岁爷知道并且相信件事呢?
顾倩倩的手指徐徐敲击着桌子,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富察傅恒。
从富察皇后的事情过后,富察家几年虽然依旧有权有势,可到底不如先前,富察家又再有秀女进宫,顾倩倩就不信他们家真的能按捺得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顾倩倩不信富察家不上钩,就算富察傅恒不肯,富察家其他人难道都和他一样的想法?不可能的,夫妻都尚且未能够齐心,何况那一家子人。
“小竹子。”顾倩倩拿定主意,对小竹子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竹子凑了过去,顾倩倩在他耳旁嘱咐了一番话,小竹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但规矩地有多问,点了下头,“奴才记住了。”
数日之后。
御花园竹林旁,顾倩倩坐在竹椅上赏着那渐渐变青的竹子,竹林修得雅致极了,静幽。
“皇后娘娘特地寻奴才来,莫非就是为了让奴才来赏竹林的?”傅恒冷漠讥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倩倩回过头,瞧见他时,『露』出一个笑容,“傅恒人许久未见,怎脾气比先前了不少?”
傅恒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皇后娘娘脾气倒是挺好的。”
顾倩倩笑不语,她哪里不晓得傅恒阴阳怪气的原因,她姐姐虽是寻路,但在富察傅恒眼里,她姐姐就是因为她的。要是傅恒语气能好,顾倩倩反倒是要小心了。
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傅恒人,今儿个本宫不你绕话,有件事想你们富察家合作,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顾倩倩懒懒说道,她挽起手上的袖子,『露』出一截霜白的皓腕。
“乌拉那拉家如今正得势,娘娘不找您外家,怎倒是找起我们来了?”傅恒微微一愣,话头一转,带着几分忌惮地试探。
“那然是因为件事有麻烦。”顾倩倩不瞒着,回她不用阴谋,她要用阳谋,她就不信富察家真能不动心,“事关太后,你们敢不敢?”
傅恒眼皮跳了跳,他掀起眼皮看着顾倩倩,“怎?皇后娘娘如今连太后容不下了?”
顾倩倩火,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恒,“傅恒,你不必用话来激本宫。本宫不吃一套。本宫实话和你说了,是你们富察家唯一的机会。储君位置虽然空悬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万岁爷已经属意了永瑞,等永瑞当上储君,到那时候,你们富察家才真的要走向末路。”
“是,你们富察家能耐人是不少,可是天下有能之士尽归皇室,你以为有你们富察家,难道就有其他人能够为皇室为天子卖命吗?”
“形势早就变了,傅恒人该认清楚个现实了。”
傅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握着拳头,极力才忍下心头的怒火,因为他知道皇后的话是事实,年来,他们富察家明显在走下坡路,就连姻亲都和他们疏远了,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心向利。如果富察家有机会,落是必然的结果。
“你想让我们做?”傅恒闭了闭眼睛,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不必慌张,事是给你们戴罪立功的。”顾倩倩才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万岁爷生母的事情,你们富察家知道多少?”
傅恒倏然睁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