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祸害遗千年,沈黛的命比蟑螂都顽强,哪能说死就死了?瞧瞧,这才一年过去,她就回来跟你抢夫婿了!唉,接下来你和娘又有的忙了。”
沈华年瞪了她一眼,“你少幸灾乐祸!你不过是比我小一岁而已,再过一年,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只要有沈黛在府里一天,我们就要被她的嫡女身份压制一天!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走,我们快去把这件事告诉娘!”
管家带沈黛来到了前堂,沈庆川和年氏都已在端坐等她,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沈庆川凝目瞥了一眼沈黛,拍案而起,冷冷地开口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忘了本相当初的命令了么?”
沈黛抽泣了两声,黯然垂下眼帘,“爹爹都不问我为什么当初会在半路上失踪吗?我遭到刺客追杀,身上的银两都被抢走了,还险些丧命,最后流落到一处小村庄,吃了不少的苦头。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回来,爹爹还要凶我……”
沈庆川端量了一眼面前的大女儿,发现一年过去,她的容貌越发清秀出众,甚至比华年和锦瑟还要胜几分。有这么好的棋子放在眼前,他为何不加之利用呢?
沈庆川脸上的怒意渐消,坐下道:“既然如此,本相便不再追究往事,希望你在这一年里真的有所改过。如今几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若你能把握住机会,成为哪位皇子的正妃,为我们相府争光添彩,也不枉费本相养育了你十五年。”
“爹爹,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沈黛提醒了一句,沈庆川这是年纪大记不清楚,还是根本就对她这个女儿不上心呢?
话说起来,沈庆川何时对她尽过养育之恩?多年来,她每次被年氏等人欺负得遍体鳞伤时,沈庆川何时阻止过?
她和素娥在相府相依为命,吃剩菜和冷馒头的时候,他这个爹在哪里?
除了素娥,她对这里没有半分留恋,早晚有一日,她要彻彻底底的离开这个地方!
年氏虽然心里恨不得立即除掉沈黛,但听到沈庆川这么说,她只能将怒火压下。相爷居然有意利用沈黛与皇家结戚,那么她的两个女儿岂不是要排到后头去?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相爷,黛儿赶了一天路应该也累了,我这就叫人安排她住下吧。”年氏摆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沈庆川揉了揉眉心,点头应许。
他这个大女儿此次归来,不光是容貌,性情也变了不少,这么一个不易掌控的棋子放在身边,总归不能让他安心,看来必须尽早嫁出去才是。
……
不出沈黛所料,年氏果然不安好心,安排她住在了相府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这里年久失修,院内野草横生,门上的灰尘已经数年没有打扫过了。
不过沈黛对这里很是熟悉,因为她的母亲当年染上重病后,就是被沈庆川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直到离世的!
她攥紧了双手,年氏如此安排,分明是意有所指,想给她个下马威!
“大小姐,是你回来了吗?”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唤。
沈黛回过头,看到素娥从门外探头进来,脸上满是欣喜。
“没错,是我。”沈黛抱住素娥瘦弱的身躯,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晚了,这一年来你没少吃苦吧?”
“没关系的,只要大小姐能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就放心了!”素娥满脸泪水,她每天都为大小姐祈祷,盼着大小姐平平安安,看来是上苍听到她的祈祷了呢。
沈黛拍了拍她的肩,“素娥,今后我们再也不用吃苦了,我会保护你,也会好好教训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
“嗯!”素娥坚定地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内疚。
“大小姐,这个院子是夫人生前住过的,我想偷偷进来打理,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阻拦我,她们说这个院子有瘟疫,不准任何人进去……”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不怪你,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居处,我的闺房旁边那间屋子今后就归你了,去收拾行李搬过来吧。”
沈黛捏了一把素娥带着婴儿肥的苹果脸,“不过今天我们有的忙了,我打算把屋子打扫一遍,再拔掉野草,种些花。”
“好的,大小姐!”小丫头高兴的不得了,声音里有了底气。
在沈黛和素娥的努力下,原本破败的院子焕然一新,变得干净整洁,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梨木清香。
晚上,素娥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沈黛却坐在窗下难以入眠。
因为,今日是她前世的生辰。
前世她过十六岁生辰时,谢长亭半夜从她闺房的窗户跳进来,手里提着一串精致的桃木盒子,脸上带着少年气,脸上带着几分散漫不经心的笑意。
东西递到她手上时,谢长亭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这个少年在为第一次送女子礼物而紧张。
“小丫头,我不知你喜欢什么,但女子都是喜欢胭脂水粉的,我就随便买了一些。”
那时,她噗嗤一声笑了,“小侯爷这是什么话?倘若我没猜错,这可是凌烟阁限量的上等货,哪怕是皇亲国戚去买,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呢!”
……
突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将沈黛的思绪拉了回来。
“谁?”沈黛警惕的站起身,只见一道月白色身影破窗而入,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人身形修长,劲装上的银色云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墨色长发高束起,面具下藏着一张阴鸷冷厉的面容。
“又是你,你怎么翻我的窗户?”沈黛指向他,忽然意识到此刻自己身上只着了一件里衫,于是赶紧从衣架扯过外裳披上。
男人一步步朝她走近,在距她不到两尺的地方站定,俯身靠近,冷声道:“转眼间成了太医署少师,你究竟是什么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沈黛。”沈黛向后退了半步,“你不是能耐大的很吗?我的身份恐怕你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吧?现在还来问我,难道你不过是在找个借口闯本姑娘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