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华陵早早的便起身了,给我穿上衣服,幸而没将那女刺客留下的半块残缺的玉佩拿走,我日后倒有迹可循。
临走之际,我的哑穴也被点了,华陵将我送上马车,派一人在外守着,只身前往大殿与阿爹阿娘请辞。也不是他是如何跟阿爹圆的谎,我话也说不了,身子也动不了,华陵连我阿爹阿娘最后一面也不让见。
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现如今王宫上下,竟无一人知晓我昨夜遇刺,一国之君也没听到风声。
没过多久,华陵也上了马车。带亲队伍由浩浩荡荡百余人变成了寥寥几人,我阿娘精心挑选的陪嫁丫鬟也送十几人变的只玉荣一人。
马车大概驶了一个多时辰,华陵终于给我解了穴,我这才能动弹。我委屈极了,缩成一团在马车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哭累了些,便由大哭变成了轻轻啜泣,再然后就没了力气,靠在马车上便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多了层被褥,两眼巡视一遍四周,唯有华陵一人,他还靠在一旁小憩,那定然是华陵给我盖上的了,我像是拿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脸嫌弃,将被褥一把扯开扔到华陵身上。
华陵睡的如同一只死猪,这么大动静也没醒。我嫌弃的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起身掀开马车帘子,入眼是一片荒凉的景象,途经的是个废弃的村庄,只远近横着几处人家。冷风拂面而来,吓得我赶忙将帘子拉上。宗玄和玉荣在马车前骑着马,华陵又睡的不省人事,本是大好的逃跑时机,马车外恶劣的环境和萧条的景象让我打了退堂鼓。
垂头丧气的继续坐着,恶狠狠盯着华陵,偶然间瞥见华陵腰间的匕首。我如获至宝,将那匕首从他腰间一把扯下,抽出刀鞘,打量了一番,这刀刃锋利无比,用来杀人最好不过。也不知华陵随身带着这么个匕首做什么。
我拿着匕首在他衣袖上蹭了蹭,想吓唬吓唬他。
还没等我下手,华陵的眸子倏地一下就睁开了,腥红的双眼中透着无尽的疲惫。
华陵起身一把抓住我的皓腕,被褥随之落地,我手颤了颤,华陵便将匕首从我手中夺了去。
那眼神,莫不是以为我要杀了他?我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罢了,他竟以为我来真的。
华陵又将我另一只手拿的刀鞘夺走,将匕首收好,放于内衫中,叹了口气,像是对我失望的叹气。我欲张口解释,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华陵冷笑一声,“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只因一个婢女便要置我于死地?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道的喜欢?你的喜欢也太廉价些了吧。”他转过身去,没再看我。
我挠了挠脑袋,现在就算给我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我也叹了口气,那便破罐子破摔,解释不清楚那就不解释了。
此去西京,路途遥远且颠簸,我与华陵再没说过话。
我只静静看窗外的景色,虽憋闷,也总比一说话就吵起来的好些。
第16章:梦醒时分
到西京了,大半个月的路程。
这大半个月的路途颠簸,我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华陵将我安排在了清澜殿,休息整顿,待三日后的封妃仪典。华陵为了让我听话,将玉荣藏了起来给我另外安排了个侍女,叫应怜。
我的寝宫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任哪也挑不出她的错处,可我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华陵不曾来过,我倒是不想他,我想南儿和玉荣了。所以我只得逆来顺受。
宫女们日日议论,华陵自从于突厥回来后就每日去京中一家酒肆,说是去会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叫孟晚。每每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我的心就紧紧的揪到一起,隐隐作痛。
我这才发现,我对华陵一无所知。这么久了,我竟只知他叫华陵,是一朝太子。
封妃仪典后,我就是西朝的太子妃了,自那以后,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日日登门拜访,教我读女戒,识中原字,念中原诗。
二位长辈对我喜爱的不得了,我时时进宫给她二人请安,在这深宫后院中,逗些闷子。
也不知怎的,华陵这几日也不去孟晚的酒肆了,平日里处理政务,到了晚上来我殿内与我吵架拌嘴,最后总会闹得不欢而散。
为了让华陵莫要再来打扰我如今的平静生活,我劝他将孟晚娶回东宫给他做侧妃,可华陵非但不领情,还骂我蛇蝎心肠,害他不成还想害别的女子,不由分说的关了我三天禁闭。
嗯,自讨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