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陵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一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似乎是要将她冰冷的手给焐热了起来。
只是,虞召月眼里的欣喜却是渐渐地消沉了下去,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涣散的眼神,看得让华陵无比的心疼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肖想着她身后的司马家的兵力的,我只是想要尽快将陈奎压下,早日给你皇后之位而已,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
华陵见她没有丝毫的动容,不由得解释了起来。
只是,他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没有力气,他更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以此来做文章,不,应该说,司马妍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太后的这棵大树,并且,还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告诉虞召月!
他本来已经准备要跟虞召月坦白了,只是这两天,事情一多,也就没有多少的心思,没想到,竟然被人钻了空子。
虞召月听着他的解释,却是一点都没有犹豫,只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睛无波无澜,这样凄冷的神色,让华陵心里本来的升起来的信心都浇灭了。
虞召月慢慢地将手从他那里挣脱开来,他的说法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毕竟,连孩子都有了,这样的事实下,他的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虞召月收了收眼泪,缓缓地起身道:“臣妾身体有怏,先回宫了!”
说着,看了看红姑一眼,两人也不管华陵在后面的呼喊,直奔恋钰宫!
彩云和彩霞见两人神色不好地回来,也不敢多问,赶紧去收拾了东西,在红姑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只留下红姑一人在守夜而已!
虞召月躺在床上,但是脑子里,却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的东西,来来回回,只有那句话:她已经有了!
她强迫着自己睡觉,但是,辗转了半夜,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华陵站在院子里,看着屋里不时传来的声音,好几次都想进去看,但是,一想到虞召月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见他,便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这期间,李成的人还来回禀,司马妍那边来请皇上过去,华陵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情,直接就让李成将人打发了。
倒是红姑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还是过去看看吧,免得孩子有事情,到时候恋钰宫这边又要吃罪了!”
华陵只听着这嘲讽的话,心里一阵的酸意,他明明知道红谷是故意的,但是,却是忍不住地看了看李成的脸色,最后却是忍了下来,道:“告诉她,朕没空!太后年纪大了,需要静养,任何人不许打扰!”
李成知道事情的轻重,也没敢怎么说,只得应了下来。
主子难受,他们这些夹在主子中间两头受气的奴才更不好做,两边都不能得罪!
他也有受气的时候。
于是,华陵就这样,一直在院子里站着,直到天亮,都不肯离开。
“皇上,该上朝了!”李成跟在华陵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这个主子,他虽然跟的时日不是很多,但是,至少还是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的,已经站了一个晚上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华陵站得脚都发麻了,唇角微微一样,看着里边的人儿辗转彻夜,他的心里,是不好受的。
他秋日的夜晚,风凉凉的,风吹华陵的手都已经发麻了,他却是没有怎么说,只是唇角动了动,僵硬的手摆了摆,让李成退下。
李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朝着一旁的红姑使了使眼色,这个虞召月,还真的是不好惹的主子!
红姑温温吞吞地上前,拜了拜,劝着道:“娘娘一时半会估计也没有醒,不如皇上先去上了早朝,娘娘要是醒了,奴婢再遣人去通知皇上!”
红姑原本对他是有些怒气的,毕竟,华陵和虞召月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现在才登基多久,就已经……
也难怪虞召月会失望。
华陵想了想,觉得红姑的话十分的有理,叹了一口气,嘱咐道:“你们不要打扰她,有什么事情,随时来禀告朕!”
他朝着里屋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这才离开。
他终究是负了她呀!
华陵一走,红姑轻手轻脚地往屋里走了去,见虞召月睡得极其的不安稳,一对柳眉紧紧地锁着,似乎是梦到什么让她不安的东西一样。
红姑叹了一口气,好一会,才走上前去,帮她拉了拉被角,又轻声地退了出去。
虞召月估计是昨晚睡得不安稳,早早地就醒来了,只是眼睛有些微微的红肿,整张小脸都失去了往日的神气。
“娘娘醒了,来吃点东西吧!”红姑听得屋里有动静,让彩云彩霞两人端着东西进来。
一桌的素菜,都是虞召月最爱吃的,只是虞召月此时却是没有了胃口,朝着红姑道:“怎么做了这么多,我现在吃不下!”
虞召月低着头,闷着声道。
彩云彩霞两人互看了一眼,虽然两人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昨晚主子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好,皇上又在院子里站了一夜,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着新进的妃子,妍妃,她们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只是,红姑已经下了死命令,叮嘱着管好自己的嘴。
只是,和往日不同的是,这恋钰宫终究是沉闷了不少。
“娘娘,这些可是我和彩霞两人寅时就起来做的,你多少吃点吧!”彩云一向都比较的活泼,朝着虞召月眨巴着眼睛。
虞召月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耷拉着脑袋,笑着道:“你们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拿一些去分了吧!”
彩云没有想到虞召月会这样说,一张小嘴,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话来。
“把白粥留下,其余的,都拿出去分了,房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红姑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虞召月见这阵仗,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留的话,估计这两个小丫头可不会放过自己,只得道。
而匆匆赶来的华陵,一来就看见几个丫头都站在了廊下,门一直都关着,透过薄薄的窗纸,他看见里面的虞召月已经坐了起来,于是,脚下不由得顿了顿。
李成赶着来,他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路,他一个不留神,竟然眼睁睁地撞上了华陵,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哎呦!”
华陵瞪了他一眼,而李成的这一声,却也是惊道了屋里的虞召月,她望了出去,果然看见一个欣长的影子,那不是华陵还会是谁!
舒尼关于一见是他,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朝着红姑道:“我吃完了,身子还有些乏,你先下去吧!”
红姑却是为难了起来,谁不知道华陵已经来了他,虞召月这么光明正大地下了逐客令,还是对着皇帝,这让她不由得惊慌了起来,但是,看着虞召月那没有什么血气的样子,又不由得点点头。
“身子不舒服就应该请太医,整天躺在床上,这病就会好?”
在外面听得动静的华陵推门而进,他怎么会不明白虞召月这是故意要下的逐客令呢,这这女人从昨晚到现在还在生气,他要是再不进来,估计他的皇后就要凉了!
“参见皇上!”
红姑朝着华陵行了行礼,又看了看已经背过身去的虞召月,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出去。
红姑也不墨迹,赶紧地给两人让出了一条路子来。
华陵走上前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头埋进了她的脖子间,低声道:“对不起,我然你伤心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虞召月整个人被他轻轻地抱住了,看着眼前环住自己的手,他连朝服都没有脱下来,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上次,她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这次,她已经没有那么的欣喜了,她的男人,终于在慢慢地离开了她。
虞召月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将他的手掰开,慢慢地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会有错呢?”
华陵被她这么生分的话,弄得更是手脚无措地看着她,她刚刚叫他皇上,以前,她总是叫他秦莫的呀!
连称呼都变得这么的生分了吗?
华陵有一瞬间的错愕,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叹了一口道:“司马妍是司马昱送进来的,你是知道的,我们在西部训练的兵马,在我登基之后,就尽数都让周鼎带着去操练,而南城里的兵马大部分都掌握在陈奎的手里,周鼎的兵马能够赶到,已经是万幸了,但是,这南城里,毕竟要有个人来照应着,这才会让陈奎立马就束手就擒!”
虞召月哼了一声:“所以,你就启用了司马昱?”
华陵知道她在赌气,却是很无奈地道:“是,司马昱是你爹手下的一个大将,早年在你叔伯的手下,虽然也能够立战功,但是,毕竟还是小事但是经过上次那一战之后,我就发现他还是可以独挡一面的!”
所以,这就是他的理由。
司马昱这个人,虞召月早些年的时候,倒是有听她的二叔提过,武功谋略,胆识各个方面还是可以的,但是,他为人太过狡猾,左右逢源的,这才让她的二叔对他心生不喜,虽然是提了他的官职,但是,却是一个闲差,没想到虞家没落之后,他竟然攀上了华陵这颗大树,还将自己的干女儿送进了宫里来,果然还没开始建功,就已经想好了怎么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事情了。
华陵见她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得声音放柔了起来,又道:“她的孩子,我已经问过了李成了,确实是我的,不过,是她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所以,才会这样的!你放心,你要是不喜欢她,我以后就不让她出来,不要跟你对上就好了!”
华陵说得很轻巧,虞召月心里却是一直都堵着那个气,孩子是他的,是华陵的!
这才是让她最最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