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船舱里面就剩下了大神陆压道君和凡人言惑。言惑本来也想出去的,但由于怕自己刚站上甲板就被对面这位大神蓄谋已久的扔下黄泉。所以还是乖乖留在了船舱里面。
上了船她才发现,这黄河水其实并非是黑色,水仍然是十分清澈的,但是也没有到清澈见底的地步。也有可能是因为水太深。尽管水并不是黑色,但她的直觉这水一定不是普通的水。水里面经常会有黑影不时的飘来飘去。她以为是鱼,还觉得有些好笑。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况且就算真的是鱼,黄泉里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鱼。这么想着,她靠近船帮想看清楚水里面的那些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团黑影慢慢悠悠的游到了她的面前,渐渐地颜色越来越深,似乎是在往上浮。而且颜色也不是单纯的黑色了。她仔细的盯着那团浮上来的黑影。只见那团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形状逐渐地变化,颜色逐渐地变淡,最后浮上来的,竟然是一张美人脸!那张美人脸微微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周围的黑色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乌黑美丽的长发。好一幅美人出浴图!这里如果坐的是个有着色心的男人,估计就要被这美人勾了魂去了。
一只肤如凝脂洁白如玉的纤纤细手缓缓地从水中伸出,看起来十分的纤弱。言惑不受控制的将脸伸了下去,在那手碰到她脸的前一刻,猛地将头收了回来,摇了摇头疑惑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并没有看见水中那变成白骨的玉手和猛地露出了满嘴利齿的美人脸。
“你为什么不继续?”陆压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什么继续?”言惑皱了一下眉回想了一下突然叫了起来:“啊!水里有人!水里刚才有个美人!”
在船头坐着打坐的杨戬闻言,微微转了头看了一眼里面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闭上了眼睛。
陆压笑了两声。“那是亡灵。而且是几万年前死了的亡灵。”
“也就是说,刚才那是鬼?还是死了好几万年的老鬼?”
陆压对老鬼这个称呼无言以对。只能再次笑了笑。
“可是为什么这些老鬼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去投胎?”
闻言,陆压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了。良久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一直定定的看着言惑。仿佛透过眼前这个人,透过了眼前数十万年的时光,看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言惑被他盯得有些手足无措,想偏过头,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移不开目光,应该是面前这个大神又给她下了什么奇怪的法术了。就这样被迫跟陆压对视着。言惑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又觉得似乎并没有过多久。自己的头似乎终于可以动了。才听见陆压开口:“因为杀他们的人,不愿意让他们轮回。”
“所以,刚才在岸上看见的,那些发着白光像星星一样漂亮的都是这些老鬼吗?”言惑问道。
“你没有听说过,往往越美丽的越是致命吗?”陆压恢复了那副样子。似笑非笑。
“这么多老鬼?从外面看起来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这些人,难道都是同一个人杀的吗?”言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她一直都相信不说话真的会憋死。
陆压的眼神移向了外面闪闪发光的黄泉。就连嘴角的笑容也有所收敛。“是,都是一个人杀的。”
杨戬的眼睛也睁开了,一言不发的看向远方。
“是,谁?难道是传说中的鬼王魁引?”言惑继续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想知道吗?那你跳下去问问那群亡灵?等你被啃噬成一堆白骨,也许它们就告诉你了。”陆压重新转了过来看向言惑,勾着嘴角。
这次言惑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再不知死活的追问。
路过那座大拱桥的时候,言惑终于看清了那座桥的真实面目。那座桥通体都是白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也不显眼。就像那黄泉的水一般,几乎将所有照射到它身上的光都吞噬了一般。桥体上应该还有花纹。她只看清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花纹,是一个用卷云纹勾画的大鸟。她估摸着应该是凤凰之类的灵鸟。她没好意思再问陆压那到底是什么,尽量令自己显得不像是来出游的。幽冥的天空几乎一直都是黑色,至少从她来到现在,头顶的天空一直都是黑的,看来这点跟民间的传说是一样的。因此在那座拱桥的两边挂满了用白纸糊的灯笼。至于上面来来往往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没有看的清,但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上面那些肯定已经不是人了。
正在神游,突然见从那拱桥上面掉下来一个黑影,落水的时候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过水中的那些白色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落水的地方聚集起来。他们移动的动静将整个黄泉搅动的波涛汹涌。但他们这艘船却好似仍然行驶在静水上一般,连晃都没有晃。
“今天这群亡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直接就将恶灵丢尽了黄泉?”陆压单手撑在船帮上,伸出一根手指来撑着头。闭着眼睛道。
这句话当然不是问言惑的,杨戬从甲板上站了起来,抬头看向头顶的那座桥:“黄泉中的恶灵今天也很兴奋。”
“可能是见到了熟人。所以已经控制不住要将那个人撕碎的兴奋了。”陆压还是闭着眼睛,这句话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却听得言惑背后冷汗不断。
少顷,这艘船便靠着一个类似渡口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摆渡的童女还是向陆压堪堪行了一个不那么标准的礼才重新摇着手里的船桨把船划走了。
她原本以为,他们已经走过了那座桥,然而他们在岸上走了一阵,言惑却重新见到了那座桥。于是她再次见到这座桥的时候脚步一顿,睁大了眼睛。
“不用好奇,阴间所有的一切与阳间都是相反的。你以为我们在往前走,其实我们是在往后退。”陆压好心的替她解释。
她现在终于有了一种自己是在阴曹地府的感觉了。
“走吧!去阎罗殿。”杨戬说了一声。哮天仍然叼着那只小黑猫走在前面上了桥。
她被夹在陆压和杨戬之间上了桥。终于看清了桥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奇怪的是,再桥下看的时候,桥的两边明明都是发着白光的白色灯笼。但上了桥之后,那些灯笼发出来的却是橙红色的光。桥上的确有许多人。或者说,只是看起来像人的东西。不,应该说,是死了的人。
这些人死状各不相同,她不敢抬头仔细看这些人的样子,只是微微低着头观察着这群人脖子及其以下的部分。迎面而来一个正常打扮的人,长什么样她没有看清。只是觉得那人脸上的表情茫然而麻木。再往下看的时候,就能看见脖子上几乎能看得见白骨的伤口。她毫不怀疑如果那人向后仰仰头,仅剩的一丁点连着的颈骨就会立刻断裂,而头便会咕噜咕噜滚在地上。又过来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貌似很正常,但仔细看那人的腿就会发现,如果只看腿的话,那个人像是倒着走的。分不清到底是下半身转了个圈还是上半身转了个圈才能变成这样。
言惑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闭了闭眼睛,在自己已经软到几乎没有知觉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直到感到疼痛从大腿传来,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除了“人”,桥上还有别的东西。她看到一个长着猪头却穿着衣服直立行走的东西,还有长着人脸却是猪身体赤身裸体在地上爬着走的东西。身边的两个神仙明显对这些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一个比一个淡定。于是只剩言惑一个人原地吓得眼珠差点掉出来。偏偏还不能晕,因为她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在这种地方晕了,一定必死无疑。
在这座拱桥的桥尾支着一张木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这姑娘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生气多了,虽然这姑娘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耐烦。但总比一脸漠然与麻木看起来亲切多了。
见有人来,那姑娘连眼抬都懒得抬,语气极其不耐烦地道:“新鬼还是老鬼?”
不知道这姑娘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猛地抬头,眼神犀利,仿佛嗅到了世界上最危险的事物一般。眼里的圆瞳立刻变成了竖瞳。眼神里发出的丝丝寒意是冷血动物捕猎时才会有的。
见到眼前站着的三人一狗,疑惑地抬了一下眉,接着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瞳孔也立刻恢复了正常。:“道君?神君?还有神犬大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二位都来了?”那姑娘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言惑才看清了姑娘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条粗如人腰的赤练蛇尾。
那姑娘摇动着柔软的下半身围着面前的两个神仙陶醉的用力吸了吸周围的空气,转了一圈道:“果然还是仙气好闻啊!整日守着这群怨鬼,我都快窒息了!”声音还是清脆的女童声。但听起来却有些空灵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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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别急,慢慢来,换回男身总得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