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近日来人间多处都接连爆发出百年一见的大旱。说实话，这确实不太正常。”蓝采和突然正经起来道。
“人间一直有个说法，每当世间有大浩劫或者神器出世的时候，人间就会有大灾。虽然这可能只是人们的坊间流传，不过细想一下，好像确实每次有大能降世或者有什么灭世之灾时，世间就会有异象出现。”何仙姑皱着眉沉思着道。
莫渊原本以为那大旱不过是人间一次普通的天灾而已，虽然据青龙神君所说，他这么快结束了渡劫就是因为这个，但他也没有意识到恐怕有些不同寻常。只觉得可能是青龙神君本身霉运缠身。想到这里，他问孟章道:“神君回来的时候，凡间的旱灾便已经很严重了吗？”
孟章回想着道:“是，我记得当时在凡间时，周围凡是我所知道的国家，基本上都遭受了百年一遇的大旱，”说着他似有不忍道:“土地贫瘠，庄稼颗粒无收，几大淡水湖都相继干涸。人们为了争夺水源与粮食，已经许久不起战事的几个国家之间也开始打仗了。”
手中的神戟在地上咚的戳了一下，充分表达了此刻拿着它的主人的无奈与不甘:“一打仗，国家便重武轻文，我们这些读书人真的是空有满腹圣贤文，别说救人于水火，我们自己都无力自保！穷人们没有能吃能喝的东西，易子而食也不是罕事，路有饿殍更是常见。”
莫渊紧紧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确实算得上大灾了，上次凡间有如此场景还是僵尸旱魃和后卿现世时。那次之后，犼便重生于世了。”何仙姑道。
犼！又是这个名字！莫渊猛的睁大了眼睛急切的问道:“那后来是我杀了犼吗？”
蓝采和毫不迟疑的点点头结结巴巴道:“是，是啊。”
“那后来我去了哪？”莫渊问到。
在场三人均摇了摇头。还是蓝采和道:“真君斩杀了犼之后，便消失不见了。再次见真君便是在上元节的仙宴上了。”
跟陆压说的一样，他那个时候应该是在凡间。
不过他既然已经知道旱灾与犼有关，就知道这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陆压为了避免自己与犼再次相见，估计会瞒着他自己处理掉犼，要不是他早已预见到这一点，让重明盯着陆压，估计陆压早已跑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问到:“凡间大旱，玄帝没有派神官下凡吗？”
何仙姑看了他点头道:“有！这个人真君也很熟悉。”
莫渊心里立刻就冒出了一个名字，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何仙姑道:“没错，就是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难怪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杨戬！但是即便是在凡间执行公差，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消息啊？派他去凡间的是玄帝，而众所周知，杨戬不认天眷，性傲归神。说白了，就是不服统辖，极难管制，却对莫渊尊敬不已。而莫渊这个身份却十分尴尬……
一个念头从莫渊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他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何仙姑，却见何仙姑的眼神坚定，像是在给他肯定。原来，何仙姑竟是早已有所怀疑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何仙姑与陵光关系还算不错，当然知道此刻陵光应该下凡了，她是故意将他引到这里来暗示他杨戬可能出了什么意外。这么一想，他们方才偶遇也可能并不是偶然的。
不得不说，他很佩服何仙姑，朱雀神殿新建成，很少会有人过来，如果没有蓝采和和青龙神君，这里可真是一个商议秘事的好地方，不过虽然这里有蓝采和和青龙神君这两个碍事的人，不过倒也无伤大雅。毕竟一个是大傻子，一个是臭八婆，随便打个哑谜就蒙过去了。
莫渊合手向何仙姑行了一礼:“多谢仙子了！”
何仙姑一拂袖与他相对回了一礼:“真君客气！”
莫渊便也干脆向其余两人也行礼辞别:“那我就先走了！再会。”
在云端上的时候他就想起一件事:重明能不能看的住陆压？陆压随便蛊惑两句说不定那傻孩子就跟着一块走了！一想到这个他就越觉得大事不妙。
一上昆仑，果然，普若阁内空无一人。他顿时有一掌拍死自己的冲动。
凡间的变化更大，他上次下凡来时，尽管算不上安居乐业，但至少也算是国泰民安。世间向来都有贫富之差，虽然也会有人在街头乞讨，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
上次下凡时是上元节过后不久，那时深冬寒雪未消，但天地间已呈现早春生机勃勃之景，薄雪之下的庄稼幼苗已经迫不及待的冒出了头。天地间干净的像是被洗过一样，连吹来的风都干净的带着春草的味道。
而现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黄沙，干涸贫瘠沟壑纵横的土地。举目四望，望不到一点绿色，偶尔有两个植物还是干枯的不成样子的土黄色。耳中能听到的活物的声音是因为腐肉突然多出来许多的以腐肉为生的乌鸦和秃鹫扑腾翅膀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乌鸦报丧一般的两声叫声。
不远处一个枯枝上挂着一副腐烂了大半的骨架，两只乌鸦飞过去落在了那具骨架的头上，好奇的看了他两眼之后便低头将眼眶中的眼球啄出来吞下了肚。接着又好奇的歪着脑袋看他。
莫渊径直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说不清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尸骨很多，他同情不过来，他也收不过来尸。
他现在要知道的，是陆压究竟去了哪里。自己，犼在哪？
又是一个尸堆，这次这堆尸体周围围了许多鸟，看起来应该是新鲜的尸体，刚死不久。所以臭味也格外明显，他本打算绕过去，却感觉到这堆尸体后面貌似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于是他走了过去，那群腐鸟受了惊吓之后便立刻炸开了锅扑一般扑棱着翅膀飞开了。露出了后面一个鸟窝头。
看见他的那一刻，那孩子刚撕扯下来的一块肉掉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见他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自己手中，他赶忙将手中啃到一半的一只胳膊藏在了身后。然后向他露出了一个笨拙的微笑。
莫渊出于礼貌，也挤出了一个笑容，接着他蹲了下来，蹲在了那孩子的面前，想了一下，从自己腰间摸出了一个袋子，变戏法一般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饼，递给他微笑着道:“吃这个吧？把那个扔掉吧。”
出乎意料的，那孩子竟然没有迫不及待的接过饼就开始狼吞虎咽，而是先是将藏在背后的那只胳膊扔掉了，又在身上擦了擦手，又用袖子擦了擦嘴，才把那块饼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谢谢。”
莫渊略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多想什么，站了起来准备走，那孩子便也赶紧站了起来，将那块饼装在了腰间的一个小袋子里跟了上来。
于是他便停了下来，那孩子便也停了下来。
“你要跟着我吗？”莫渊看着他。
孩子点点头:“我觉得你很亲近。”
莫渊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定然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况且这世道，能给他一个饼的人无异于是给了他一条命。对给他饼的人心生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就跟着我吧。”莫渊道。
孩子立刻绽放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耀眼的刺目。
莫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犼，只是一路走一路打听，哪里旱灾最严重，他就去哪里。所以他去了许多地方，但都没什么收获。
城里人多的地方旱灾倒没有那么严重，因为城内不少大户人家都存着粮食，不过最初时还会有人愿意开仓放粮，但是越到后来粮食越来越少，眼看着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便也没有人愿意开仓了。
于是他一路走过去，路边全都是哀嚎着乞讨的人，能哀嚎得出来的都是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许多都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知道，他救不了这些人。他不用吃饭，所以他身上根本没有带多余的吃食，神仙之所以能凭空化物，是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有这件物，而现在，世上最缺少的就是食物和水。他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救他们？”竟是那孩子在他旁边问到。
“我没有那个本事。”莫渊道。
那孩子沉下了眼神，看着周围这群人，莫渊没有看到的是，这孩子的眼神中却全然没有一点孩子该有的无知与害怕，更没有同情。相反，反倒显得十分阴沉。
“他们都会死的。”那孩子没有带什么感情的说了这么一句。
莫渊却以为是这样的场景勾起了这孩子的同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只是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好人，他也确实救了很多人，他用他的力量，换了许多人的生命，但是时间长了，人们就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了。人们开始不断向他索取，有一天，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然后人们就忘了他的恩，开始怨恨他，咒骂他。”那孩子突然讲述道。
莫渊有些惊讶于这孩子居然会说出这些事来提醒他不要救。但是又转念一想觉得小孩子可能没这么多意思，于是淡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是你娘亲给你讲的故事吗？”
小孩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过了头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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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面真的会好好更的！真的！(突然心虚)，准备好揭开后面的幕布了吗？我还没！(怎么又开始自问自答了？)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