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采和带着文元下来的时候,莫渊和陆压已经上路了。由于莫渊的法力时好时坏,而陆压无论说什么也不给他渡法力,于是两人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前往夜郎国。
陆压不知道从哪里雇了一辆马车,第二天两人就上路了。便也正好与下凡来的杨戬错过。
莫渊随着马车的颠簸不时地点着头,闭着眼睛已经进入了冥想。经过这一段时间来,他发现只要心里不太牵挂事情,若是一心只有修行,法力便也会停留的时间久一些。所以他只要一有时间,便会放空自己。
陆压坐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马屁股。那马却也似乎并不太需要人驱使,竟然一直都在以一个不算低的速度飞跑。陆压把马车的帘子卷了起来,以便于能随时看见马车里面的人。
殷红的夕阳躲在云层后面,将原本白到极致的云都晕染成了鲜红色,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了几只乌鸦,扯着嗓子在一片红色里添上了几个黑色的污点。夹在几座山腰之间零零散散的几个房子。脚下的这条路蜿蜒着通往那几间房子。
莫渊刚醒,陆压给那马儿施了个法,便进入了车内。
“你不如直接睡到夜郎国,一睁眼就到了,得了个免费的车夫和镖师,还不用跟我说话。”陆压阴阳怪气的道。
莫渊试了一下法力,感觉差不多了,笑了一声道:“你从哪里学到的这怨妇一般的语气?是你不渡我法力,若没了你,我岂非凡人?”
“我为什么不渡你法力你不知道吗?”陆压伸手将莫渊拉近了,在他嘴上摸索一阵这才亲了上去:“你怎么这么水性杨花?嗯?”
下一刻他就捂着嘴推开了莫渊,取下手洁白修长的手指上沾了几滴红色的液体。
“你乱说什么?”莫渊凑了过来,将他的手拉了过来看见了上面的血。
“破了,已经流血了。”陆压把手伸的更前了,几乎就在莫渊的眼皮下。
莫渊将他拉了过来,分开嘴唇看了两下,在下嘴唇的里面看见了自己刚才咬破的一个小口子,上面还有几丝红色的血丝。
他抬眼盯着陆压的眼睛,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放开了他。
“普若,我为什么要去做人?”莫渊轻飘飘的开口。
陆压方才还有几分戏谑的表情上立刻就粘上了几分惊慌。甚至愣了一下。
“在困心阵之中,在李素的幻境中,那个土地早在多年前就出现了,但在李素的回忆之中的袁醒与我们见到的袁醒除了身形与声音一样,但其实有很大的不同。”
陆压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说话,等着莫渊继续说。
“在李素回忆中的袁醒,沉稳而内敛,虽未露面,但谈吐之间有着一股不容察觉的阴狠。我们后来见到的袁醒,将心中所想几乎都写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股少年气。我想,多年前已经在为困心阵的做准备的袁醒与后来的袁醒并不是同一个人,李素记忆中的袁醒应该就是袁醒说的帮他替换仙脉的人。”
“可是,当时我应该还在人间,那个人是怎么预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跳出轮回?然后恰巧来到这里?”莫渊道。
他继续想到:“我会下凡大多数原因是因为湄海的尸山,难道将我引入湄海发现尸山的也是那个假的袁醒?”
“那个人究竟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不敢直接告诉我?”莫渊道。
“困心阵之中,你看到了什么?”陆压突然道。
莫渊转头正好对上了陆压的眼睛。
他收回了眼神,道:“看到了……你。”
陆压的瞳孔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下。
“还看到了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大地。看到了你提着承影,和很多尸体……,我手中,也提着寒光……。”莫渊尽力回忆着当时在困心阵中的场景。拼劲全力想忽视掉陆压身上的血迹,但很明显他做不到。
“我看到你浑身是血,向我伸出手说要帮我。让我不要害怕……,我究竟在害怕什么?”莫渊皱着眉看向他。
陆压虽然也在看着莫渊的眼睛,但莫渊就是看不出来陆压究竟在想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看着陆压的眼睛,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在乎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渊,你相信我吗?”陆压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陆压把视线从莫渊的身上移开,浅浅的伸了个懒腰,把目光移向了窗外:“到时候我会亲口告诉你的,亲口。”
马车一路狂奔,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那个山谷之间的小村庄。两人决定在这里修葺一晚,明日再出发。
这村庄的人都是靠山吃山的农户,没有什么客栈可供人住下,所以两人只好去敲一家农户的门希望可以借宿一宿。
最巧的是,两人借宿的正好是这村庄的村长家,村长是个而立之年的青壮年,因为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所以安睡的比较早。一见是两个文质彬彬的公子,村长也没有多问,只寒暄了几句就将两人安排在了一间客房。
白日的对话一直在莫渊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他几乎一夜未眠,大约是丑时,就在他终于有了一点点睡意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见有一两声女子的哭声。女子的声音比较尖锐,这一下将他的睡意赶得干干净净,他干脆爬起来贴在窗边往外看。
今夜并没有月亮,星星的光亮并不足以将窗外之景照的清楚,因此他并不能看得清外面哭泣的女子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甚至连人在哪里也看不见。思索一番,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从大门走定然会惊动其他人。他便直接穿墙而过。刚一出来,那个哭声却突然消失了。
他正要准备再回去,一张白里泛青嘴唇发紫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尽管见过不少鬼,甚至比这死相还要更可怖的也见过,但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一只手在后面托住了他。不用猜,一定是陆压。他都没睡着,陆压定然也清醒非常。
那女鬼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道:“二位仙君,可是下凡来为我主持公道的?”
“不是,我们是来睡觉的。”陆压毫不迟疑的回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回走,顺手还带上了莫渊。
重新回到房间,陆压直接将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留下那女鬼一人独自在窗外凌乱。
莫渊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重新躺了下来。陆压的脸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的正上方:“夜已入半,你却不睡觉偏偏跑到外面听什么女鬼哭?”
话音刚落,窗枢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几下。两人的视线都移到了窗户上。接下来,方才那张鬼脸慢腾腾的出现在了窗户上。六目相对,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那女鬼看清了眼前的场景之后,眼神中有一丝鄙夷一闪而过,紧接着换了一副哀怨而可怜的神情从窗户外面进到了房间里面,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还请二位神仙替民妇主持公道!”
陆压一脸不满的从莫渊身上翻了下来,坐在一旁看着莫渊,似乎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她。
莫渊下床将桌上的灯点亮了,将灯端着放在了靠床最近的桌上,道:“我不是仙差,管不了你的冤情,况且你如今已经死了,该是鬼界管。你既知道我二人是神,却不避,反倒上赶着要来寻我二人,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
灯光照亮那女鬼,莫渊这才仔细观摩起来这女鬼。只见这女鬼身材并不瘦弱,甚至可以说壮硕非常,但是身形矮小。穿的就是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裳,但是明显是用心搭配过的,只不过奈何品位太俗,用了红配绿。应该是已经给在外面漂泊太久了,衣服已经烂了。脸上虽然有些脏了,但眉毛明显是修过了,要不是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了人应该有的血色。应该还能看到残留的劣质胭脂。再加上这女鬼方才的行为和眼神,说实话,莫渊实在有些发自内心的讨厌。
“不不不,神仙恕罪!民妇不是有意冒犯二位神仙。只是民妇实在是死的太惨了。万不得已这才冒死来寻二位神仙主持公道的!”那女鬼连忙解释。
莫渊将桌上的烛台挥袖扇灭了。道:“本君不想看着你的脸。”
一旁的陆压失声笑了起来。
那女鬼在黑暗之中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诉说道:“民妇生前曾为这村庄的一户人家,只不过我是后继过来的,我男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哎,都说后娘难当!我自问自从嫁过来,就对我那继女尽心尽力。她却一直处处针对我,处处看我不顺眼!每每一有事情就会给我挑刺。”
“都说鬼哭狼嚎,我今日可算是见识了。”陆压在一旁道。
正哭的起劲的女鬼一听这话,撇了撇嘴不甘愿的放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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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真君的剑叫什么名字了,翻了半天才翻到之前起的名字,差点重新取了。后面是一个小插曲,传说中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