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脚下都是人骨吗？”莫渊自言自语了一句。
海水是黑色，再加上现在又在海底深处，几乎透不过几丝光束了，因此莫渊此刻除了能看见身旁的陆压之外，方圆能看的见的东西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因此他也不知道这座尸山究竟有多高。但三百人所有的尸山，况且还已经都变成了白骨，应该不会太高。
“是。”陆压在一旁接话。
现在光线实在太暗，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清陆压脸上的表情。
“若是三百人左右的骸骨，应该不会很高。普若，我们下去看看吧？”莫渊只能一直往陆压那边看，看到陆压的身影，视线才能得以聚集，这样才能意识得到自己还没有瞎。四周的黑暗都是都是一模一样，用力使视线聚焦也找不到一个点。瞪得眼睛有点疼。
陆压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说什么，接着，莫渊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飘了起来。同时他也看到了一旁的陆压随着他一起下降。才下降了一会儿，他就感到已经完全沉入了黑暗。这次连近在咫尺的陆压也看不见了。他伸手在旁边摸索了一下，抓到了陆压的衣服。
下一刻，一束光线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才感觉到眼睛放松了下来。能够完全睁开了。这才发现，陆压的手里拿着一颗泛着温和的白光的夜明珠。
他莫名的觉得的这颗夜明珠有些熟悉。但又实在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这颗夜明珠。
夜明珠静静地躺在陆压的手掌之中温温的发着并不夺目的白光。陆压的笑容在白光的映衬下看起来万分——亲切？就算现在这白光将身前的尸山已经照亮了一部分，时不时有白森森的颅骨从他的视野之中路过，他也还是觉得陆压现在的笑容万分亲切。
莫渊将自己的视线从陆压的脸上移开，放到了眼前的尸山上。这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到底！
“这里的尸体真的只有三百多吗？”莫渊道，接着低头看了一下还不知究竟有多深的脚下。
“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止三百多。”陆压道。
“那多出来的这些人究竟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莫渊回想了一番，接着道：“难道，引我来的目的，就是要让我看见这海底多出来的至少万具尸体？”
陆压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莫渊借着陆压手中的夜明珠的光，看见了脚下不远处的海底沙。当然踩不上去。但是两人见识了面前这座尸山的真面目，在这里堆积起来的骸骨，至少也有近十万人。几乎是一个国家的全部人口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恶蛟杀的三百人就已经很多了。而现在这黑色的海水之下竟然还有一座近十万人的骸骨堆积成的尸山。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堆积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这么多的人，自然不是普普通通一条恶蛟能够做的到的。甚至，现在莫渊怀疑，那条恶蛟也是被人利用。
所以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引他来发现这座尸山，然后希望他来为这些亡魂讨回个公道？
“普若，你看见了吗？”莫渊震惊。脑子里一下子冒上了无数的想法。无数的疑问爬上了他的脑中。他感觉现在脑中有无数条掺杂不清的线，其中有一条就是真相，明明离他很近，但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嗯。”陆压点了点头道：“这些人的死，一定与天界脱不了关系。”
“看这里的人数，应该有一个国家的人口了。”莫渊抬头想看到这座尸山的顶，但是，夜明珠的光只能照亮很小的一部分。往上看，根本看不见从外面透进来的光，也看不到方才他们站的地方。“有哪个国家是被屠国的吗？”
陆压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关心人间的事情，你知道的。”
“不知道这座尸山究竟有多长，普若，你带着我围着这尸山转一圈。”莫渊道。
陆压点了点头，两人围着这座尸山又转了一圈。跟他想象的差不多，差不多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的全部人口。
“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们还是暗中调查。”莫渊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觉得这么多人，即便是个神仙，也难以做到。况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么就是这个神仙足够强大，他即便是杀了这些人，仙界也不能把这个人怎么样。“我们先上去吧。”
陆压虽然自从下了尸山便少言语，但莫渊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反正陆压向来都不关心人间之事。关于人间的事他不知道实在正常，就像是人间也不知道有他这么个辈分最大的神存在于世一样。
陆压的衣服当然没有湿，但莫渊的法力尽失，又被那条恶蛟猝不及防的拖进了海里，衣服已经完全被海水浸湿。在水中还没能看的出来，此时一出来，身上已经湿了的衣服湿哒哒的搭在身上。有几缕发丝凌乱的粘在了脸颊上。颇显得有些狼狈。但是陆压却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他别过了头，反手一挥扇，莫渊身上的衣服便换了一套。仍然是白色。却比莫渊自己的衣服装饰物更多一些。最特别的是，有一簇十分精致的绿梅盛开在胸口的地方。十分夺人眼球。
莫渊低头看了一眼陆压给他换上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胸口那簇绿梅。
“普若，你这凡心是否动的太过明显了？连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莫渊看着胸口的绿梅。似乎是有生命一般，生机盎然。
神仙很少换衣服。大多数神仙的衣服就是自己在凡间神像的样子，包括衣服。因为凡人的香火对人仙十分重要。而人们心中信仰的神仙就是庙宇中雕塑的样子，所以神仙们的样子也都是向着神像的样子逼近。这也就是为什么蓝采和曾经被塑成女身对他影响如此之大的原因。
虽然他们俩并不受人间香火的影响。但送衣服，在神仙界还是很少见的。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我的凡心已经躁动不已了。你若是还是方才那副样子，我可就真的不能就此放过你了。”陆压沉着语气。摊开扇子扇了两下。连一向脸上惯有的假笑都没有了。
莫渊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轻笑了两声试了试自己的法力，还是没有恢复。
“还不行，我们先回去吧。”莫渊道。
陆压点头，下一刻两人便回到了昆仑的普若阁。
三日后，鳌背，南天门。
莫渊感觉自己的法力恢复了一些，就立刻前来鳌背上了，湄海海底的尸山之事非同小可，不是区区一个恶蛟就能解释的了的。也不是林默娘区区一个刚飞升的小仙就能解决得了的。杀了那些人的神仙恐怕比林默娘要强大得多。而且现在很有可能就在这些人之间。
还没进南天门，蓝采和就好像闻着味就来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今天要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的就在门口遇见了他。
蓝采和一看见他就开心的变回了女装，两步并作三步迎了上来，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真君的新装真好看！”
莫渊哭笑不得，笑了笑道了一声：“谢谢。”
“真君胸口的绿梅好生精致。方才第一眼，竟像是活的一般。”蓝采和继续道。
莫渊又温温的道了谢，立刻转移话题：“仙君要去下界？”
“不不不，小仙的事并非什么刻不容缓的大事，真君多年未来鳌背，小仙来帮真君带路。不知真君要去哪里？”蓝采和十分热情。
莫渊被蓝采和的热情攻击的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礼貌的跟他道谢，委婉推辞。
他要先去无虚幻境找玄帝探一探底。玄帝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明白，只要有他在一日，玄帝的心里就会不安一分。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孙坚真的是凡人之中最无需无求的。但高位呆久了，就难免会担忧自己得到的这一切，又会不费吹灰之力被他抢走了。就像是一直生活在深渊之中的人，若从出生至死，都一直待在深渊之中，反倒不会如何，但一旦接触到了外面的光晕，便会不安于现状。一旦逃离深渊，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去了。
如果这件事情与玄帝有关，那他就要好好想想，现在的玄帝，究竟当不当得起玄穹高上帝这个称呼了。
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能带他找到过去几十万年来的神史，天界换了许多神仙，他有许多都不曾认识，更不知道如今掌管天人鬼三界神史的究竟是哪位星君。
“真君您可太客气了！能在您身边是小仙的荣幸。”蓝采和一边将写着自己下凡任务的玉令往袖中塞，一边兴高采烈地道：“真君可是有什么事情？听说前几日真君与道君竟亲自去了湄海，还请陵光神君帮着从下面捞了一条蛟龙上来？”
说着他唉的叹了一口气：“可气当时小仙被派下了界为一行西行取经的师徒四人造劫，却还被那毛脸猴精打了一顿！不然小仙也可前去帮真君和道君下海将那蛟龙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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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们想的没有错！那师徒四人就是那师徒四人。哈哈。对了，上一章初吻都给了！他们俩怎么进展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