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殿三个大字出现在蓝采和面前的时候,蓝采和几乎有一种自己真的身处天界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他们俩人就要这样大摇大摆进入青龙殿的时候,莫渊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围着面前的青龙殿转了一圈,在一个围墙前面停了下来,接着飞身上空,越过了面前的这堵围墙。
蓝采和只好也跟着莫渊进去。这座青龙殿的内部就没有那个人天殿建筑的精细了,人天殿进去之后几乎和天界的天人殿没有区别,只不过名字不同。而青龙殿则有点虚有其表的意思了。
内部结构极其简单,几乎只有一个院子和一个主殿。要是真要找的话,估计不会花费太长时间,但是从外面看几乎跟真的青龙殿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内部的建筑材料也凡间常用的木质材料。
莫渊之前还奇怪,建造这个地方的东西哪来的这么多的琉璃瓦。鳌背上的地方不小,大大小小的神君府邸少说也有近千间。要是真的完全仿照天界,那些琉璃瓦和白玉砖就是个很大的问题。原来只不过是个用来自欺欺人的空壳子。
“这里看起来似乎没有能够用来藏人的地方。”蓝采和在一旁轻轻出声道。
“嗯。”莫渊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一直很疑惑,那个幕后之人是怎么发现我的?”蓝采和踌躇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
莫渊也很疑惑,陆压的下的幻术,连普通的神仙都看不出来,更何况仅仅是一个即将成仙的大妖?所以问题一定不出在蓝采和的身上。那究竟是为什么?当时一起的,只有那只红毛狐狸了,而刚开始的时候,那只红毛狐狸是巧儿的样子!
狐妖的媚术一般都是按照猎物心中惦念最多的异性来幻化的。当时蓝采和一心想找孟章神君,白日里又觉得巧儿也许与孟章的失踪有关,因此不免会多想想巧儿。所以那狐妖阴差阳错的幻化成了巧儿的样子。而那巧儿又恰好是它的主人做的傀儡。他换了一个角度捋着线索:今天巧儿刚回去,见到的人就那么几个,并没有蓝采和变成的这个人。除非面前的这个人是今天巧儿见到的人之中的某一个。所以这才是那个东西认定蓝采和是神仙的原因?
“巧儿……”莫渊思索着,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这才道:“看来造出巧儿的,就是今日那个一直不愿露面的人了。”
说着他就觉得不得不得去一个地方了。于是他对蓝采和道:“仙君你先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夜晚的村庄显得十分寂静。偶尔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狗吠。接下来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已至深夜,农户们忙了一天早早地就睡下了,一片房屋的黑影之中没有一丝亮光。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闪进了黑色之中。步履匆忙而机械的向着一个方向走着。
后面十几米处的地方,一个略微佝偻的黑色身影紧随其后。偶尔闪进草丛之中或者树后。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第二个黑影的不远处的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影子,月亮偶尔从云后面爬出来的时候,那个影子才会被月光映照出来。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落到凸起的岩石上会被扯得变形。但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影子的主人是一个身姿英挺气质不凡的人。
三个黑影前前后后走上了阳道,又走进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岔路之中。
莫渊紧跟着前面的两个身影,走进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人天殿。
只见前面的巧儿并没有停下脚步,麻木而迅速的向人天殿的更深处走去。后面的茶博士紧随其后也穿过了正对的墙壁。莫渊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人天殿竟然模仿到如此精细的地步。也紧跟着穿越了墙壁。
一进来。身边的景色便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但也跟玄帝的无虚幻境有所不同。无虚幻境随心而变,移步生境。但是这里明显不同,虽然都充斥着满天的白雾,但这里明显感觉周围都是空的,并没有移步生境的本事。
他正懊恼跟丢了茶博士和巧儿,就听见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十分气愤,他听见他几乎是吼道:“你在哪?”
这个声音跟茶博士的声音有些像,但是却比茶博士苍老的多。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身边的景色也在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发生变化。白雾散去,最终,他竟然站在阳道上!而不远处,一个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一根木棍,背对着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话!
莫渊甚至都怀疑那里是不是也有个人跟他一样隐着身。他又上前了几步。看清了那个人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茶博士身上的衣服。而就在他的正面前,一个满脸污泥身着粗布的小女孩正躺在地上。而方才一起进来的巧儿却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你让我帮你救活你的女儿,她今天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了吗?”声音从前面不远处的白雾之中传出,莫渊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影似乎隐藏在白雾之后。
“我……”老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只能摇了摇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蹲下来去摸躺在地上的小女孩的脸。最后似问非问的说了一句:“我总感觉她不是我女儿……”
莫渊逐渐接近老人,心里的一个猜测越来越强烈,他来到了老人的面前,盯着眼前花白的头顶看了一会儿,终于蹲下了身子,老人的头一瞬间抬了起来,尽管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视线交汇的一瞬间,还是有一种四目相对的感觉。
那张脸果然是他熟悉的脸。甚至就在刚才他还见过。方才的那张脸虽然也有些老态,但远不如如今的满脸沟壑纵横。眼珠与眼眶间的留白也变得更加浑浊。如果说方才的茶博士看起来有五十岁,那么如今的茶博士看起来就有九十岁。
“你不是亲眼看着我把她救活的吗?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白雾之后的那个黑影依旧道。
竟然真如陆压所说!茶博士确实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救“活了”。但是尽管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活了”过来。但身为父亲,他还是察觉到了女儿不对劲的地方。并且前来质疑。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他用来跟那个人交换救活女儿的条件吗?莫渊不禁想到。
“不过,说实话,我其实很感谢你帮我杀的这么多人。还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我看人本来就是恶的。”那个声音继续道:“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救活你的女儿,不惜杀了你大哥一家?”
这些话像一盆凉水,猛地冲击到了莫渊的脸上。
满头白发的茶博士叹了口气,仿佛将肺中的气体在这一口气中全部吐完了。浑浊着眼睛不知看向何处道:“我对不起那些人。要上刀山下油锅的话,就让我一个人来受吧!”
说着,他重新聚焦了视线,眼神中几乎带有渴求的意味,冲着远处的白雾后的黑影道:“我没有几天了,剩下来的几天,你能不能让我安安稳稳死?”
“你都杀了这么多人了,还想安稳的死?”白雾后的身影阴阳怪气的说完了这一句,接着道:“还差一个,你就当这最后一个吧!”
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但莫渊还是本能的将手中的扇子撑了开来,挡在了他和茶博士的面前。正好接住了飞过来的光束。下一个,莫渊直接解了隐身飞向了白雾之中的黑影。
冲散白雾之后迎面出现的是一张青鬼面具,那人反应还算迅速转头便想要走,没有跑几步就被莫渊扔出去的扇子击中了腿跪倒在了地上。
莫渊伸手接住了飞回来的扇子。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接着面色温和的行了一礼道:“打扰了。”
“哼。”那人几乎是从鼻子里挤出的声音,脸上的青鬼面具也挡不住他面具下呼之欲出的嘲讽:“仙君真是礼数周全,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不忘行礼!”
莫渊没有说话,牵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你的目的是什么?杀人的目的。”
“不需要目的,想杀就杀了。”那人语气轻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站起来之后,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接着声音重新从面具下面传出来:“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在暗中帮你的那个人,是谁?”莫渊轻轻甩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呵。”那个人发出了第二声冷笑:“果然,你就是莫渊吧?怎么,陆压今天没有跟着你?”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到莫渊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当他知道这件事情有天界的人插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是不是又是冲着他而来。
但即便如此,三界之内还没有人敢直呼他和陆压的姓名。大多数神仙都与蓝采和一般只敢称真君和道君。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猜到了他就是莫渊,还敢直呼他和陆压的名字,明显是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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