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玉成峰什么时候回来的,玉相瑶只知道第二天早朝上,皇上便龙颜大怒,将大皇子楚瑾直接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并表示一辈子都不能进京。
一时间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人人皆知玉丞相办案神速,居然一举将大皇子谋反的证据统统翻了出来,还找到了正在深山中偷偷操练的兵马,这支兵马被皇家侍卫营收编,分派到了各个营地。
府上堆了不少宫里赏下来的东西,几个太监拿着单子在府门念唱,那些珠宝的名字直听得人咋舌。
太监走后,府上一片欢天喜地,玉成峰被圣上一顿夸赞如今心情正好,少有的将众人聚在一起,吩咐厨房好好做顿家宴。
老夫人喜笑颜开,被陈嬷嬷扶着坐到了上面,面上和蔼亲切看着底下坐着的一众人,颇有些享尽齐人之福的满足。
玉成峰见玉相瑶淡淡的坐在下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瑶儿坐过来,说起来还是你先发现的那封密信呢,不然也不会立下这等功勋。”
玉韩氏本来刚要坐过去,一听他指明让玉相瑶过去,眼睛顿时射出敌意,因怕惹的老夫人和丈夫生气,才隐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面色阴沉的坐在另一侧。
玉湘灵见母亲面色不好,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悄声说道:“母亲,当着这么多人呢。”
说完见对方还是不甘心,又夹了点蟹子肉过去,“您尝尝这个。”
玉韩氏这才神色稍缓,冷眼看着玉相瑶跟玉成峰说话,低声道:“瞧把她给得意的,净是干些深更半夜出门遇上鬼的事。”
“母亲慎言。”玉湘灵皱眉,见老夫人的眼光向这边掠过来,抬起胳膊伸向一道菜,笑得温婉。
“瑶儿,为父要赏你,你且在皇上赐下来的这些赏赐中挑出些好的,说起来你的功劳也不小。”
玉成峰放下酒杯,一脸慈爱,见玉相瑶静静端坐在那越发显得娇柔妩媚,心下不免有了打量。
玉相瑶灿然一笑,微微带了点羞涩,“瑶儿只是无意中遇上,实属巧合,不敢讨赏。”
老夫人听了这话,笑呵呵的轻抿一口茶,“你父亲要赏你,接着就是了,自家人无需这样拘束。”
玉相瑶方才乖巧的点点头,想了想轻声道:“听闻皇上赏的东西里有女子钗环之物,那瑶儿一会去跳几支簪子吧。”
说完脸色一红,声音极低,“九公主要瑶儿一起参加闵王爷的庆功宴,正好可以应付一下。”
玉成峰一听,将她周身上下看了看,只见玉相瑶只着一身粉红色长裙,虽看上去清爽素雅,未免显得过于素净了些,再一看玉湘灵浑身苏绣满头珠翠,当下便有些不悦。
玉韩氏正夹起一只虾子往口中送,忽闻得一声闷闷的沉喝:“夫人,瑶儿院子里竟连几支像样的簪子都找不出来,这事你知道吗?”
玉韩氏胳膊停在半空中,见玉成峰脸色不好,眨眨眼看了看玉相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扯到了自己身上。
老夫人见状一挥手,“算了,好好一顿家宴,大家尽管说笑,别的事以后再说。”
玉成峰不想扫了母亲的兴,狠狠瞪了玉韩氏一眼,这才算了。
玉湘灵张了张嘴没说话,手指一个劲的绞着手帕,吃了几筷子就不吃了,玉韩氏莫名其妙被骂了,此刻总算是回过味来,只狠狠的剜了玉相瑶几眼。
真不是有意惹她被骂,本是随口说的话,没想到却让父亲怪罪她,玉相瑶见玉韩氏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中无奈,只能暗自苦笑。
家宴一散,玉韩氏拜别了老夫人,拉着玉湘灵的手就往衡芜院走,方才家宴上玉成峰根本没给她好脸,对玉湘灵也淡淡的,倒是拿着个庶女宝贝起来,让她在下人面前没脸,便是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待了。
“母亲,您别生气,三妹妹最近替父亲分忧不少,父亲才疼她的,母亲只需日后少针对三妹妹就行了。”
玉湘灵眼瞧着玉成峰对玉相瑶和颜悦色的样子,心下也不舒坦,但眼下母亲显然更加生气,只能暂时安慰着。
“灵儿啊,娘是怕那丫头不光抢了你的宠爱,日后还回来抢别的啊。”玉韩氏很铁不成钢的看着玉湘灵,只恨她性子软。
由于楚瑾意图谋反一事太过重大,本来定下的册封大典被往后推迟了。
皇上只说要重新整顿朝堂,看看是不是还有楚瑾的残余势力,然后再则忌日晋封太子,一时间众人人心惶惶,唯恐惹事上身。
玉相瑶少有闲暇的在窗边看书,身旁是如画端来的杏仁露,刚喝了一小口,只听见窗棂上当当声响,人影翻身落地,便知道教主大人又到了。
她放下杯盏,抬头轻笑,“怎么样?教主都知道了?”
楚翎羽知道玉相瑶说的是何事,信步进来说道:“在下不得不佩服三小姐了,没见你怎么出门,却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玉相瑶没有多说,给他斟了一杯热茶,道:“若不是世事洞明,也不敢跟教主您合作呀。”眉眼间俱是坦然自若的自信,眉峰飞起眼波流传,令楚翎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皇上也怀疑荣家了,毕竟他们开仓放粮的时机太巧了,大……皇子的人正好趁此勾结,据说朝臣们猜测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楚翎羽说起这事语气轻快,修长的手指弯曲,指尖随意敲打着桌面。
“那皇上什么反应?”玉相瑶料到了这个结果,倒是没有意外。
“已经让大理寺少卿齐铭去查了,想必不日就有线索。”
楚翎羽坐的位置正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整个人都恍惚飘渺,明明近在眼前,却不太真实。
玉相瑶拼命回忆齐铭这个人,发现自己对于有关他的记忆还是太少了,只感觉这个名字耳熟。
“说起来,荣家放粮究竟是得了谁的指示?”玉相瑶已经知道那日不是皇上下的旨,是荣家擅自做主开仓的,“若是查清指示他放粮之人,也就好说了。”
楚翎羽将食指绕在一起,轻轻靠在椅背上,闲闲道:“那就是齐铭该操心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