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寿辰那日,夫人精神挺好的呀?怎会突然头痛?”如诗一听雪枝这样说,皱了皱眉头。
给老夫人操办寿宴,玉韩氏从早上就没停下,滴溜溜转的像个陀螺,哪里还有病容,玉相瑶脸上浮起一丝讥诮…
不想让自己回府?
本来她不畏惧出府,但在观中常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玉相瑶眼光幽幽地望向院外,几个道士来回走过,神情麻木动作单一,仿若没了人的七情六欲般,她突然便觉得索然无味。
深夜来临,道观的屋脊上偶尔落下一几只夜鸟,玉相瑶的房门轻轻开了,这轻轻的吱呀声响起,惊得夜鸟展翅飞远。
两个人影从门口闪出来,直接来到院墙下。
玉相瑶和雪枝一身夜行衣,在这夜色中毫不起眼,连随身带的长剑,都细心的蒙上了黑布,即使落在月色里,也没有一丝反光。
道观的院墙比玉府的矮上几分,玉相瑶见雪枝轻轻越过,自己提起猛地在地上一点,耳边有风声呼呼吹过,她惊讶的往下一看,那院墙已在身下,脚尖还高出几寸许,这让她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轻功也精进了?
来不及细想,二人打了个手势便下山,很快便来到玉府后院。
府上家丁守卫的几个地点,玉相瑶闭着眼睛也能轻松躲过,二人如入无人之境般找到玉韩氏的卧室,里面说话声传来。
玉相瑶蹲在窗下,听见玉韩氏正跟翠儿说话。
“夫人这一计果然高明,老爷说,等夫人病好了才让那三小姐回来呢。”翠儿似乎将一盏茶水递到玉韩氏手中,有轻微的盖碗滑动声响,玉相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那丫头诡计多端,如今也算是将她困在那道观里了,省的整天晃来晃去碍我的眼。”玉韩氏惬意的往后一倒,身子倚在椅背上,一边徐徐吹着茶盏中的热气,一边笑得森然。
雪枝身子动了动,玉相瑶见她脸上有怒色,单手在嘴边轻轻一放,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旁边路上有脚步声走来,玉相瑶猛一回头,看老夫人身边的绿墨经过,心头一喜,给雪枝使了个手势,对方很快领悟,冲她点了点头便飘了过去。
黑影一闪,正好被绿墨看到,她刚要惊呼,突然不见了那黑影,狐疑的往这边走了几步,见玉韩氏房中还有人说话,正想离开,那房间内的声音传了出来。
“夫人,翠儿伺候您洗脸吧,为了让您脸色显出病容,早上多擦了好几道粉呢。”翠儿丝毫没发现窗外的动静,一心只在玉韩氏身上,既要帮夫人修饰出病容,又要在不经意间将夫人头痛加重的消息传进各个院里人的耳中,她这几日着实劳累。
玉韩氏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她懒懒道:“多亏如今天气不热,不然一出汗,我这脸上的粉可要露馅了,为了将那丫头困在外面,我也是用上苦肉计了。”语气里满满地都是不忿和无奈。
玉相瑶见立在不远处的绿墨惊得一捂嘴,月光下她脸色有些复杂,接着很快走远了,这才轻轻从黑暗中走出来,对不远处的雪枝一笑。
这回,看她还怎么装。
回到观中,玉相瑶一夜安睡,第二日晨光刚照进屋里,就听见外面一阵动静,有道士往这边跑来,后面跟着玉府的管家。
秦钟被老夫人派了来,见到玉相瑶就一拜,恭敬道:“三小姐,老夫人让奴才接您回府。”说完往后一看,一顶翠盖小轿被抬了进来。
玉相瑶面色平静,让他起身,含笑道:“多谢秦叔了。”
如诗和雪枝很快将东西收拾好,分别在玉相瑶身边坐了,小轿径直抬向门外。
不少道士在门外相送,法师托说被蛇咬伤不便起身,玉相瑶也不跟他计较,让雪枝拿出香火钱给道士们接了,再也没有回头。
行至山下,路面开始宽阔,这才看到路旁早有车马停在此地,玉相瑶被人扶了出来踏上马车,刚走了不远,周围响起一阵吵闹声。
玉相瑶掀开轿帘,只见前面有几名男子正围着个人拳打脚踢,地上被打的人抱着头满地打滚,不时有哀嚎传出,穿在车上几人的耳中,让人心生凛冽。
这样下去,那人非被打死不可,玉相瑶皱眉,虽不知道他们打架的缘由,但是七八个粗狂的大汉围攻一瘦弱小生,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
让秦钟停了马车,对方有些警惕,回头低声对玉相瑶道:“小姐,怕是山匪乔装的,咱们还是不要生事吧。”
玉相瑶知道他担心自己,但见这青天白日,自己又是带着几分功夫的,没将那些动手的人放在眼里,轻笑一声戴上面纱,躬身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起开!”她单手拍飞了一个人,觉得力道不小,对方却滑行了几步稳稳站定,眼中有狠毒之色闪过,玉相瑶一怔,正要将地上那人扶起,对方却先起身,快速闪到她身后,只觉得脖子一凉,坚硬冰冷的触感传来,随后身子被对方带动,快速往旁边的深林中去。
雪枝随后出来,见状疾驰追去,却被剩余的几人团团困住,兵器相碰火光四溅,她情急之下大声疾呼,“救命啊,有山匪!”
秦钟和几名家丁吓傻了眼,有心帮雪枝,但对方被包围的紧,手中兵器不断闪过,丝毫不容人靠近,而玉相瑶则被带进了深林不见踪影,踌躇间分散开来,有人找机会从外围帮雪枝,有人则往深林中跑去。
玉相瑶暗悔自己大意,碍于有一柄匕首正抵在颈侧,一时间没有轻易挣扎,脸色却没有一丝恐惧,眼底的幽光比往日更深。
“嗖!”
一声极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传来,在玉相瑶耳边飞过,那名男子应声倒地,捂着受伤的胸口在地上扭动,玉相瑶跳开后迅速一瞥,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教主?”
看清那人的铜质面具后,玉相瑶声音有些惊喜。
“我又救你一命。”教主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将地上那人单手提了起来,耳朵轻轻一动,侧头对玉相瑶道:“那边还有麻烦。”随后一手提着人,在树影中穿梭而过,很快到了马车前。
地上已经倒下了几人,还有几个正在雪枝身边周旋,看样子处于劣势,雪枝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打斗,教主指尖多出几枚飞镖,其余几人应声倒地。
玉相瑶来不及道谢,抓住挟持自己的人,低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