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月怎知王幼宜会将事实一股脑都说出来,不仅她懵了,宋家夫妇二人更是如晴天霹雳,当场怔住。
宋老爷极其僵硬地转身,对宋夏星道:“大人此言……可当真?”
宋夏星扮起了可怜,眼泪闪烁:“爹,娘。不是我!不是我!都是那妖怪指示我这般做的!”
宋夫人咳吐出了一口血:“你!”
宋秋月有所动容,担忧道:“或许妹妹真是被……”
王幼宜暗骂一声傻子,拉住宋秋月的魂魄,扬声道:“她是被魇妖吞了心智,但你可知何人才会被魇妖盯上?非穷凶极恶之人魇妖根本不得靠近!本就是她自己打算做这些事情,魇妖不过推了她一把,你还不明白?”
宋秋月:“这……”
“都怪你坏我好事!”宋夏星突然怒吼一声,声音变得嘶哑难听,魇妖本体现身于她身后。她双目泛着红光,在魇妖的助力下,破开了雾锁,直冲王幼宜而来。
王幼宜对宋秋月喝了一声:“闪开!”然后飞速地召出自己的鬼轿,拎起宋家夫妇扔了进去。烟斗夹在手指之间,两三下挥舞,浓浓黑雾便笼罩了这方庭院,她在雾中隐匿身形,宋夏星根本无法看见她。
她骤然出现在宋夏星身后,用烟斗敲击了附身魇妖的后脑勺,魇妖蓦地转身,她又消失不见。来去几回合,魇妖怒不可遏,连带着宋夏星越发狂躁,一人一妖在黑雾中没有章法地胡乱攻击,咆哮不停。王幼宜悠哉地坐在一片云雾之中,翘着二郎腿旁观着,任他们发狂,等到力竭,自会消停下来。
宋秋月趁乱躲入了鬼轿,与爹娘待在一起,宋夫人满心自责,“都怪为娘不好,是为娘害了你们姐妹俩!”
宋夏星年纪尚小,将将及笄,宋夫人不想她过早嫁为人妇,便没有考虑她的婚事。如今看来,是她没有好好照顾到小女儿的心思,一心筹备着大女儿的婚事,却忽略了小女儿的感受……
宋老爷何尝不悔恨,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终究无法迈过心中的这道坎。宋夏星因个人私欲对自己亲姐姐痛下杀手,可见心如蛇蝎,作为父亲,他如何能淡然视之?!
欺瞒父母,与妖邪láng狈为jian,不论其中哪一个,他都无法原谅!
宋老爷沉声道:“月儿,为父没有教导好夏星,已是一大罪过。若我再加偏袒,那便是二等重罪。为父绝不做那偏心之人!”
宋秋月于心不忍:“爹……您不必自责。”
宋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
轿外乌烟瘴气,宋夏星到底是凡人之躯,即便有魇妖支撑也挺不了多久。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宋夏星已然力竭,身后的魇妖见状怒骂了声:“没用的废物!”
见时机恰当,王幼宜驱散鬼雾,跳落到地上,笑眯眯地看着魇妖。
若它想逃,就必须从宋夏星身上剥离开来,但与此同时它吸食的怨气也会回到原主身上,无法助它增加修为。可若是不逃,它也只能落入王幼宜之手。横竖都是一死,为何不配合一些,说不定她心情好了,还给这只小妖留个全尸。
王幼宜道:“还不滚出来?要我亲自动手吗?”
魇妖气急败坏,怒吼一声,双手掐住宋夏星的脖子,想qiáng行夺食她的寿元!它以为这样既能得到修为,又可不带累赘地逃走。王幼宜翻了个白眼,当她不存在是吗?
她很少遇到这么不听话的小妖怪,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咬了咬牙:“真是贪得无厌!”
她飞身向前,伸腿侧踢到魇妖的脸上,另一只腿扣住魇妖粗壮的脖子,空中侧转,只听得‘咔嚓’一声——魇妖的脖子与身体分离,绿色的血雾喷涌而出。它的头颅掉落在地上,双眼睁得又大又圆,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身体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相应的,宋夏星也摔落至地,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王幼宜一挥手,用净身术将鞋上粘稠的绿色血液处理gān净,将烟斗撇至腰间,轻瞥了地上昏迷的宋夏星一眼,抬腿跨过她,拉开鬼轿的帘子道:“出来。”
里面三人被猝不及防出现的一张脸吓了一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秋月,她直接从轿中穿梭出来,看到魇妖的头颅时浑身一抖,默默挡了挡眼睛:“多谢大人出手,秋月心中甚是感激……”只是能不能把那颗头踢远点,怪吓人的。
魇妖一死,宋府家丁的傀儡咒便自动解除。“二小姐!”清醒过来的李管家跑到这边,惊呼一声。好在管事多年,也不是吃白饭的,他绕过魇妖尸体,连忙去将宋夏星扶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只能从那微微颤抖的身躯看出来他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