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够吗?”张杨看看玻璃瓶,只有一升左右,穆拉丁大监狱的铁墙砖可是十米乘十米乘三米的规格,融穿一堵墙就差不多用完了。
“没办法,原料拿多了肯定会被发现,说不定有人已经起疑心了,别小瞧罗兰人。”瑞迪说。
不知不觉在监狱里呆了两天了,张杨很想回去,他出事的时候假眼在附近,有没有被梅尔加抓去?米兰达教官训练新人怎么样了?娜娜有没有把新人队伍搞得乌烟瘴气?橙子的‘飞龙’学得怎样了?
他握紧拳头,必须加快行动了,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一天后,一艘押运军舰停靠在码头上。
‘长剑’号轻型多桅帆船,船头的撞角雕刻着海洋与先知之神俄刻阿诺斯的雕像,漆成蓝色,船体长百米,两条魔宠海神护航。
军舰在吱呀声中压住码头的橡胶边缘停住,一个壮硕的水手露出筋肉发达的粗壮胳膊朝海里扔下铁锚,哗啦啦的铁链摩擦声响起。
一对青年男女套着枷锁被罗兰军士押送过来,女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柔顺的金色短发,腰身窈窕,鼻梁高挺,嘴唇更是充满质感,丰满得诱人,裙子下露出纤细的脚踝和珍珠般圆润的脚趾来。
男人也是这个年纪,身材高大,袒露胸膛,结实的三角形胸肌和八块硬疙瘩般的腹肌,容貌俊朗,眼神坚毅,一头棕色卷发和忧郁的蓝眼睛。
这一对男女身上带着朝气和青春的活力,和那些清楚知道自己命运的死囚截然不同。
“放我们回去!我们是无罪的!”男人不肯下船,大声喊道,可惜没人理会他。
亲自出来迎接的副狱长韦伯一步步走过来,背部肌群过分发达,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螃蟹,肩膀宽阔,足足有男囚犯的两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囚犯,庞大的身躯把对方笼罩在阴影里,手中的警棍突然点在男囚犯的小腹上,动作很隐蔽,很轻,但一声巨大的闷响发出,男囚犯的身体折叠起来,随即炮弹般向后飞出去,撞击在船舷上,百米长的军舰竟然来回摇晃!
男囚犯趴在地上抽搐,口中吐出殷红的血水。
“布西奥!”女囚犯挣扎起来,哭喊着男人的名字,他们俩的关系看起来不仅仅是同为囚犯这么简单。
“文件上说你有罪,那就是有罪,否则要法律干什么?法律不就是文件吗?”韦伯扭了扭脖子,发出可怕的咔咔声,走过去,小鸡一样提起男囚犯,一路往回拖行,地面拉出一条鲜红的血迹。
女人流着泪,目光始终不离开被打成死狗一条的布西奥,被推搡着走进监狱里。
随着巨大的铁闸门闭合,阳光被彻底的封锁在外面。
张杨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果然和昨天偷听到的消息一样,一对青年男女含冤入狱,这还是监狱吗?对于纳格罗来说简直就是自家地窖一般。
钱和权利结合起来,制造出怎样的怪物也不足为奇。
一个手下在韦伯身边提醒:“大人,您别把他打死了,纳格罗公子是要亲自动手的,公子想看到的是一头激怒的猛兽,不是被打残之后,病怏怏的狗。”
“唉,知道了,我就轻轻碰了他一下而已,给他治疗,好生养着。”
“公子吩咐了,要给他们找对门的牢房,好让他们互相看着。”
“你去办吧!”
张杨心道,叫做纳格罗的家伙绝对不正常,是个变态,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得想法去暗道才行。
可是暗道在负一层的水牢里,通过铁闸门连着地面,没办法进入,更别提通过暗道去第四层了,他在想是不是要冒一次险,强行打开铁闸门,但这个念头迅速的被自己否定了,他连铁闸门的钥匙都没有。
经过两天心惊肉跳的潜伏,因祸得福,猎法者能力中的‘夜行’提升到五星,古武学凝息也大有长进,气息能控制在半米的范围内,现在就算是嗅觉灵敏的蓝角魔犬也没法闻到他的味道。
青年男女被狱卒带上二层,关在兰度博格的隔壁那两间对门的牢房里,隔着铁栅相顾泪千行,张杨不喜欢这种绵绵情意,觉得怪瘆人的,要是男囚犯实力更强一点,说不定还能帮上忙,但看上去高大英武,结果才挨了副狱长韦伯的棍子一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剧痛让这人的意志差点崩溃。
“布西奥,我们怎么办呢?”女人泫然欲泣,双手抓着铁栅,深情的看着对方。
“我心爱的赫诺维瓦,愿上天能给我们一条生路,这是纳格罗的阴谋,我已无力抵抗!”男人颓丧的垂下头。
正在盘膝思考的瑞迪露出一丝不悦:“隔壁的苦情戏上演了,怎么让他们闭嘴?”
“我们都不方便现身,让老头去吧!”张杨拍了拍兰度博格的肩膀。
“抢别人蛋糕的人,不配吩咐别人。”老头眼睛一瞪,镜片的反光让他看起十分严厉。
“天哪,老头还在怄气,喂,你生命中难道就剩下蛋糕了吗?”张杨惊奇的问。
“而且,他们让我想到了年轻的时候。”兰度博格伸手擦去眼角一滴老泪。
他同那对男女攀谈起来,一问才知,布西奥和赫诺维瓦从小是青梅竹马,长大之后也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几天前的月兰节,两人相伴在王都的红桥上看烟花,可是烟花看到了,美丽的赫诺维瓦也被豺狼盯上了。
说起涅维斯家族,就算是黑暗势力的人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一个庞然大物的形象,不用数据具体描述它的恐怖,就拿罗兰王国几个著名城市,比如王都、奥拉等等,繁华地段的高档沙龙,马场,高尔夫球场,剧院,酒店等等很多都是涅维斯家族的产业,它是罗兰王国有着怪物一般的权势和财富的四大家族之一,核心成员甚至有皇室血脉。
布西奥没有家族,也没有钱,就算是在月兰节,囊中羞涩的他也只能买下一条细细的烟花绳,拿在手上滋滋发亮的那种。
涅维斯家族的成员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只要不是公主,就一定会成功,只是付出代价大小的问题。在纳格罗的金元攻势下赫诺维瓦没有屈服,这反而让纳格罗更加兴奋,血液中的兽性几乎要沸腾起来,反抗的女人往往最有魅力,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法院的一纸文书下来,直接跳过了公检法,将他们投入监狱,一如副狱长韦伯所说:法律就是文件而已。对涅维斯家族来说,一份薄薄的文件就是整个罗兰王国法律的全部了。
一夜过后,又一艘军舰停在码头上。
从军舰上下来的不是囚犯,而是一个身穿罗兰官员制服的年轻人,他嘴唇上尚是初生的毛茸茸胡须,看上去有些稚嫩,家族遗传的阴刻三角眼中却显示出超出年龄的成熟来。
他样貌普通,手里握着一柄短手杖,握着的地方镶嵌着一颗珍贵蓝水晶,刚一下船,两个仆人躬身挺起脊背,用身体抵消了船和码头的落差,让他拾级而下。
“纳格罗公子大驾光临,您需要什么,直接说就行了。”韦伯热情的迎上来。
“狱长阁下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很喜欢穆拉丁大监狱啊!坚硬的铁,冰冷的铁,把光明都关在身后,面前只有一片黑暗。”身后的铁闸门轰然阖上,监狱转为密闭的空间,纳格罗感慨道。
“需要帮手吗?如果嫌我等毛糙,这是监狱里的钥匙,可以打开四层以下所有的牢房门。”韦伯从怀里拿出一张几十把钥匙拼接而成的金属板,要用的时候转动相应的钥匙,就能打开,十分方便。
“我喜欢这东西。”纳格罗微微一笑。
晚间的时候,他连仆从都没有带,径直上了二楼,来到赫诺维瓦的牢房门口。
“你想干什么?”女人怒目而视,质问道。
“嘴真硬呢!其实你的心里在害怕,不是吗?在这冰冷的铁狱里面,没有希望的铁狱,永远也逃不出去,穆拉丁钢铁森林大监狱!”纳格罗的语气越来越急促,他喘着气,脸贴着铁栅,眼睛盯着女人俏丽的面容,“你的家人已经为你举办葬礼了,服从我,你就可以见到阳光,你心爱的布西奥就能活,像你这样低微的人,拿什么来反抗我呢?”
女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她心里很慌,在牢房里的第一个夜晚,她是在颤抖和绝望中渡过的,原本美好的人生,突然之间接被截断了,下面就是深渊。
“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喜欢钱吗?我给你如山如海的钞票!你喜欢权利吗?我能让你拥有世代会的高级官职!你喜欢掌控吗?我有几百个奴隶!你喜欢什么,我就有什么,因为我来自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阶层啊!这个世界就是为我们这样的人服务的,不过是游戏罢了!”纳格罗伸出手掌,轻蔑而陶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