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吴明这个男人的身上,但这个男人却没有做到!完全没有做到其应该履行的承诺!
吴明任由眼中一片模糊,模糊中仿佛又看到了梦中见到的那种情景,她孤独且害怕,但是却依旧佯装着坚强的样子。
她注意到吴明投来的目光,回望眸中带着一丝惊喜,想要跑过来,但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摇了摇头,不语,默默地后退着,眼中流出了血泪。
袖扇合起来,她默默地退入的那如炼狱一般的火浪之中。当自己抱上前去,她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唯独手中的这把袖扇。
梦境与现实重合了起来,看着手中的袖扇,吴明瘫跪了下来,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剑阁上空的“特效太阳”失去了吴明的控制,彻底溃散了开来,化为无数炽白色的“流星”从空中划落。
明明知道她肩负了太多,明明知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自己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添着麻烦,但是自己只是不希望她的手上再沾染上血迹。
“我错了吗……”吴明痛苦地喃喃道,“真的……错了吗……”纵然再如何装作厌恶她的样子,吴明的心中依旧在乎着她。
洛羽冷言,“郡主她在临别之际,嘱咐了我两件事。一件事,留青玄城一条活路,另一件事情,将此扇交付于你,让你不必自责,若你对她还有一丝念想,见扇如见人。”
吴明痴痴地看着手中的袖扇,不再言语。
“不过,我只答应帮她一件事,而这件事,我现在已经做到了,”洛羽转过头,缓缓走了两步,“我若是你,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她若死去,我定然要拉着全天下人为她陪葬!”
“可是她已经死了……”吴明喃喃着,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的洛羽。
“是啊,不过青玄城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你若恨,便恨我吧,那个傻女孩至死还在想着如何听你的话。”洛羽似乎想起一件事情,回头看了一眼,“看你似乎在保护剑阁,那就权且保护给我看吧,因为我实在不相信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能去保护别的什么。”
“小小薄礼,”洛羽抬起手刃竖着虚空一划,整座万华剑山应声悲鸣一般,剧烈颤动着,自洛羽轻划之处起,万丈之高的万华剑山如被劈开的干柴一般,从剑柄到最底部被竖着竟劈成了两半!无数巨大的岩石从山上滚落下去,跌入谷底的还有已经被快完全碾碎的万华大殿残骸。
整座万华山倾塌下来,分崩离析!
洛羽轻吐了一口气,“不成敬意。”
看着落入谷底的山石,和纷纷御剑飞起的剑阁诸众,以及被谭丘道艰难拉扯抱起的吴明,洛羽一声长叹。
众人带着无比的恐惧抬头再看,却哪里还能见到洛羽的影子,整个剑阁上方响彻着一句话——你若真能渡过此劫,便来空明阁寻我,到时我自会告诉你真相。
众人缓缓降落在倒塌的废墟山石之上。
众人虽然因为能活下来而唏嘘不已,但秋华却疯了一般开始搬开巨石。
逍遥天师南宫伤正要上前责骂秋华,却被其他三位天师拦了下来,万华剑山被毁,没有人比秋华更加难过,万华剑山是他师父的剑,是他师父三叶真人道心拿命中精血换取的,若论损失,秋华是损失得最多的。
不行,时机还不成熟,自己还没突破!千万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啊!
秋华翻开到最底层,那片地方有着红润的光芒从赤红色的法阵中散发出来,不过此时的光芒却已渐渐显得若有若无。
他记得当初自己来此时,还是师父三叶真人道心亲自带来的,那时这个法阵散发出的光辉是多么的夺目刺眼。
没有万华剑山的镇压,这座法阵的力量在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着。
天空再度聚集起浓浓的阴云,一声霹雳之下,大量的雨水从空中散落了下来,落在秋华的身上,他却丝毫不知晓。
良久,秋华默默地说道:“两天,再过两天,它就要出来了……”
雨势愈加猛烈,剑阁诸众也尽皆四散,暂时先回到了其他五座剑山殿内,唯独秋华留在原地不愿离去,任由雨水洗刷着他的身体。
“此事因我而生,你们暂且退下。”秋华说出此话后便不再言语,盘膝坐于一块岩石之上,周身顿时煞气涌动,一些剑阁弟子想要主动上前撑伞帮掌门天师抵挡风雨,但却被这股煞气压制得无法接近。
南宫伤则对此嗤之以鼻,“秋华啊,秋华,即便你此时再如何拼命想要突破,恐怕也只会走火入魔罢了。数百年未见突破的你,却指望着现今的一朝一夕,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当上掌门的,空有习武的资质,却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三叶真人当真是瞎了眼了,竟把剑阁交到你手中。”说罢便忿然离去。
剑阁六座剑山中,其他五座剑山相比万华剑山稍低一些,因此并未受到牵连,而乌云也只是压碎了万华大殿以及周边一些更高的山岳。
在这种情况下,精神恍惚的吴明则被谭丘道带着,重新回到了藏书阁中。
见吴明坐在桌边那倦态的样子,谭丘道微微一声叹息,他是和吴明师父最早相识的,他几乎一路上看着吴明如何喜欢上明月郡主,又看着两人如何分别的,自是知道吴明心中的酸楚,这次明月郡主的死对吴明师父的打击特别大,吴明师父的心里直到现在都还惦记着她,却不想那次青玄城的分别竟然是最后一面。
谭丘道对着吴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父,徒儿先行下去给师父备茶。”
说完便退了下去。
我真是个骗子……明明一无所长,却偏偏装作高手的样子,明明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却总还自以为是,明明自己对她所肩负的重担不了解,却偏偏装作很了解她的样子。
记得在青玄城,自己依旧自以为是地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来斥责她,为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她的想法,我本该可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