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二皇子？”她那双眼睛眨巴眨巴，却是不明白他言语里的意思。
不留行背靠椅子，摆手道，“子墨上仙虽与洛如泱成婚，但却有意刻意疏离洛府势力，又手无实权，才得以不被炎上皇猜忌。炎上皇此时正在踌躇出征人选，若是此刻你与二皇子提出订婚之事，又假意让其与江左涯一众交好，二皇子本就握有部分禁军军权，朝堂上声望又高，炎上皇势必会忌惮二皇子手中势力，另择出征人选。”
“你怎知二皇子会同意与我的婚事？”
不留行先是“啧啧”了两声，而后站起来打量了她一番。
她今日身穿绣翠竹刻丝小袄，山茶黄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月裙拖地，头绾着近来都城分外时兴的云近香髻，拿着茶杯的手指甲上用凤仙花染的蔻丹鲜艳夺目，显得整个人都分外娇香玉嫩。
这副人界模样，的确有让凡人心动的资本。
虽妖艳美丽的魔精众多，但是同她这般清丽动人的倒是少见，难怪连魔尊也要对她上心不少。
不留行笑道，“你打扮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过就算你面容丑陋，举止蛮横，那二皇子对你也是会怦然心动的。”
她“唔”了一声，却又想不大明白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命格薄上写的事情，都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很少能够更改。洛星颜同白匪阳在人界必然会在一起，这是你我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她好似听懂了，却又好似没听懂，“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注定的吗？”
不留行听到她这话一愣，神色黯然了几分，“是的，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便是改变这冥冥注定的事情。”
符星颜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半晌，同他点头道，“若是这般，我可以试试看。”
已然计划好了，她第一个告知的便是白景墨，也不知白景墨是什么意思，当晚便要约她见面详谈。
好在不留行的障眼法足够高深，把枕头幻化出了个她来，骗过了孟嬷嬷，他们才从洛府顺利脱身。
到了白景墨跟前，他却是一句话不说地坐在那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半晌，才同她讲了第一句话，“你想好了？”
难得见到白景墨这副严肃的样子，她还觉得分外稀奇，应道，“想好了，这应是最快的办法了。”
他的脸上没了以往温润的笑容，反倒是冷着一张脸，就这样看着她。
此刻的气氛分外沉重，符星颜挑了挑眉，忙来缓和这奇怪的气氛，“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这买卖挺划算的。”
不留行站在了她身侧，帮她补充道，“上仙，这本就是命格簿上早就写好的事情，算不上是牺牲，怨不得谁。”
白景墨没说话，只是吩咐了边上的夜风一句话，便让她坐着等一会儿。
过了会儿，夜风回来了，手里还带着两件披风。
白景墨把其中一件月白色的披风给她披上，随后柔声同她道，“跟我走。”
不留行作势要跟上去，却是被夜风给拦了下来，符星颜转头默声同他做了个“没事”的嘴型，便跟着白景墨朝后院走去。
夜色沉沉，月光昏暗，四下无人，她便用法术做了个透着紫光的小灯，拿在了手里。
他的嗓音清越，“看不见路的话，便把手给我。”
她抬头望着他，眼神有片刻的迷离，仿佛回到了与他初识的那一刻，他走了进来，细语柔声同她说话，月白的袍子一尘不染，伫立在那儿便像个神仙的模样。
终是没有把手给递过去，她撇开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微弱紫光，故作轻松道，“上仙，不用麻烦你，我看得见。”
他收起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轻声叹了口气。
她察觉到了他这一声沉重的叹息，却是装作没听见，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他的身后去。
原本就一点的路，被他们两磨蹭得走了半天，走到了九皇子府的后门口，她便瞧着一匹熟悉的白马牵在一旁的树上。
她颇有些惊喜地叫到它的名字，“月辉。”
自上次围猎之后，她是很久没见到过它了。
马儿听到她的呼唤，发出了一声低鸣，算作是回应。
他动作利索地上了马，随后朝她伸手，“上来。”
几个月前，他亦是如此，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含着轻松的笑意，脸上带着和煦的温然，朝她这般伸手。
这几个月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他在变，她也在变。
她犹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却是没让他拉上马，而是自己踩着马镫，自个儿便上了马。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的马术有进步。”
她没回应。
他长扬马鞭，马儿长嘶一声，便跑了起来。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马鞍，身子努力靠前坐着，想着尽量同他不要有接触。
南门此刻已然紧闭，白景墨出示了块令牌，守城的御林军便把大门给打开了。
出了城，夜风格外冷些。
山路崎岖，沿途树影萧条，荒草凄凉，月辉跑得很快，只听得到耳旁的风，看得到迅速倒退的景物。
她出城的次数并不多，但这路线她却是十分熟悉，他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围猎场。
“上仙，这么晚了，我们去围猎场做什么？”她试图问出话来，却是被呼啸的风给吞没了声。
见他没听到，她便又重复了遍。
尽管这次她的声音很大，他却还是没有回答她。
她只好施法让月辉停了下来，自己施法下了马，到了地面上方才抬头重新询问他，“上仙，围猎场离这还有几十里地，夜里山路寒冷，你身子骨弱，我们还是回去，改日再去吧。”
他的声音在夜晚中有些飘飘然，“符星颜。”
他叫她的名字，叫的却不是她人界的名字。
她一愣神，抬头望去，看见他的眼里晶光闪闪。
她便好奇地问道。“上仙你怎么了？眼睛里好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