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这人都醒了,看着还蛮有jīng神,末儿不必太忧心了!也让赤龙君自己靠靠吧!你也歇歇!身上都僵了!”
雨末嗯了一声,松儿赶紧过来扶住赤龙君,帮他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替出雨末。皇后将jī汤递到雨末手上,又吩咐松儿:“把赤龙君的补药热好,端来!”
雨末接过jī汤,跪到chuáng榻边,喂了赤龙君几口jī汤,又接着喂进补药。
窗外的雪停了,寒风却更加的冷了,但那扇可以看到雪景的窗却还开着。玉荣殿内堆满了炭盆,将寒气隔在窗外,烤的屋里暖烘烘的如同阳chūn三月。
赤龙君身上换过了药,穿着薄衫,雨末端过一盆药汤放在chuáng榻边,又俯下身,跪在赤龙君脚边,轻轻托起他的双脚浸入药汤中,热气蒸腾,雨末轻轻抚弄着那双脚,揉搓着。
“默君!”
“坐好!别动!”
“默君!辛苦你!”
“御医说,药汤泡脚,可以驱寒!”
雨末一直揉着那双脚变得粉红炙热,端起来看了看,双脚上冒着热气,才满意的塞回被里。
松儿撤走了药汤,雨末擦了手,道:“皇后,借把木梳给我!”
皇后吩咐身后的引桃去拿,这内室本是皇后安歇的地方,自然不缺这些物件,引桃回身去镜匣里找出一把木梳递给雨末。雨末接过木梳道了一声谢,就转到赤龙君的身后,抚弄起那如瀑般的浓密黑发。
赤龙君抬了抬手,雨末顺着赤龙君的手指方向看去,见到有一个人跪在雪地里,便问:“皇后,那雪中跪着的是什么人?”
皇后往窗外瞄了一眼,冷冷的道:“是麒麟!我等玉儿回来发落他!他若能真心悔过,就让玉儿送他个人情,免他的死罪,换他的忠心。若他不是真心悔过,也让玉儿诛他满门,好给玉儿立下威严。”
“太子殿下他们……”雨末一直心思都在赤龙君身上,几日来什么都没有过问,此时听皇后提起,才想起来问问紫龙君一行人的情况。
“已经传回消息,再有两日就回来了。六皇子说玉儿有伤,我也很是焦心。无论玉儿饶不饶这麒麟,事后我都得往死里打他一次出气!”皇后一边说一边又抹起眼泪,哭着哭着,又叹了口气,道:“末儿啊!又是你……还有赤龙君……救了我,救了国君,救了西陵国!若不是你们及时回来,此时那西阳就已经弑父弑兄,做了国君了!我也早随着璧庭和玉儿上了西天了……”
“西阳?”雨末问。
引桃解释道:“就是四皇子,是他蛊惑了麒麟将军谋反,麒麟将军被抓后喊冤,说他不知道四皇子要杀国君和太子,他也确实来皇宫救了国君。要不然,保护国君的禁卫也来不及赶到玉荣殿救皇后。”
“是四皇子?蛊惑?”雨末对四皇子谋反倒是也不意外,从知道了他私留了盐税就提醒了皇后,只是没想到他并没有私养兵马,而是串通了守卫都城的麒麟将军。
雨末看着披散着一头黑发的赤龙君,心道好险,全亏了赤龙君浴血拼杀,否则他们北上的一行人都要殒命天水河边,这西陵国也要变了天。
“麒麟将军说……”皇后阻止了引桃接着说下去,起身道:“赤龙君一直没醒,有些事我也还没有细问,正好此时我审审他,你们听着。”
日近huáng昏,雨末将赤龙君扶下躺好,关好了窗,点燃了几只烛火,又坐回赤龙君的chuáng榻边。
两人听着外室的动静,皇后遣走了所有的御医、内侍官和宫女,只剩下引桃一人,松儿领进了麒麟将军。
雨末跪到chuáng榻边,对着赤龙君附耳小声道:“麒麟曾经在青龙山修习,怎么会谋反?”
赤龙君也道:“青龙君教过的人,都是死忠之人……”
麒麟将军进了玉荣殿,叩拜了皇后,道了一句:“皇后娘娘,麒麟罪该万死!麒麟自愿领死,只求皇后娘娘饶过……”
皇后不等麒麟将军说完,厉声道:“掌嘴!”
外室静了片刻,想起了两声清亮的耳光声,皇后清了清喉咙,道:“继续!”
又静了片刻,外室又传来了清亮的耳光声,数十声后,皇后才咳了一下,麒麟停了手。
叱咤沙场的大将军,就这样卑微的跪在皇后的跟前,自己扇了数十个耳光,直打的面颊红肿,嘴角流血才停。
雨末心道,士可杀不可rǔ,皇后这是要做尽恶人。无论饶不饶这麒麟,立威树德都是留给太子,也是用心良苦。
皇后吩咐身后的引桃,“麒麟将军有个刚八个月的小儿子,很是讨人喜欢,你去给我抱来!”
引桃答了声是,出了玉荣殿,皇后又吩咐松儿,道:“茶凉了,去问问宫里谁收了今早梅花上的初雪,煮了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