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你怎可为了让公主能坦然说出将二皇子伏法,便颠倒是非,扭转黑白?!”
那些大臣群情激奋,尤念却只垂眸浅笑,不做应答。
她这时才微微侧眸,与灵水公主对视。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彼此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尤念知道灵水公主必然想杀二皇子,可是若直说出来,便会落下残害手足的话柄。
而且此时,大臣们大多想留下二皇子的性命,以防备灵水公主在做储君时,出先什么意外,或者根本就存着扶持二皇子为傀儡,让公主这个女储君,来日不能登基为帝的心思。
灵水公主若执意将二皇子就地正法,便是不顾群臣的谏言,又落下了独断的罪名。
所以尤念方才的话,是给灵水公主巧言辩驳处死二皇子做了一个铺垫,递了一个台阶。
任凭这些愤懑的大臣吐沫横飞,喊得两眼发黑,尤念也只当他们不存在似的,一直没有回话。
他们自己和自己也吵不起来,最后只能愤愤地道:“为何不加辩驳,可是无话可说了?!”
尤念这才抬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好整以暇道:“各位说完了吗?”
“正所谓是一人说话众人听,众人说话乱哄哄。你们闭嘴了,我才好继续说。”
她这话说得着实是算不上客气,但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而且群臣们也想听听她能怎么解释出自己的道理,便纷纷安静了下来。
不出片刻,原本乱成一锅粥的大殿,便得鸦雀无声。
尤念一笑,颇有几分愚弄人的意味,道:“你们觉得公主若为他人着想,就该饶恕二皇子;而我觉得,公主若为他人着想,就应该让二皇子即刻伏法.......各人想法不同而已,没什么好辩驳的。”
说了相当于没说。
众臣只觉得方才听她所言安静下来,成了笑话,一时间更加愤怒。
“我们方才已经说出了我们想法的道理!你自然也要解释你的道理!怎可用一句‘各人想法不同’,来搪塞我们!”
尤念挑眉,很是疑惑道:“你们方才说了你们的道理吗?”
“当然说了!公主若是心中能考虑他人的感受与想法,就必然不会无视群臣的谏言,独断地将二皇子处死,而该听从大家的意见,留二皇子性命!”
“这就是你们的道理?”
尤念没说认同,也没反驳,只是缓缓摇头,带着些许难以置信地感叹道:“你们这些大臣,还讲道理呢?”
一句反问。
言下之意,便是她一直都觉得他们根本不讲理。
“你!你!!huáng口小儿,竟敢如此无礼!”
一些比较bào躁易怒的大臣,已经被尤念气得面红耳赤。
而那些在这件事上,持中立态度的大臣,则越发觉得,这位尤念不愧和元造仙尊关系好,两人那从容不迫的嘴毒之态,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眼见着两边就快要打起来了,凌君仙尊用剑重重敲击了一下地面,结束了这场闹剧。
凌君仙尊面色平静,甚至隐隐透着一点笑意。
他看着尤念,道:“你真的不说说,你那套‘公主为他人着想,就该将二皇子伏法’说法的道理吗?”
尤念却是笑而不语。
她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可是今日的主角不是她。这道理自然也不应该从她口中说出。
灵水公主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上前一步,道:“尊上,我也认同尤念的说法,可以将其中道理,告诉大家。”
凌君仙尊眼中笑意更深,“好。你且说说看。”
闻言,灵水公主转身,面向大殿中的群臣。
她本就气势凌厉,此时微微仰头,神色严肃,便颇有了几分威严之意。
“本宫即将成为仙京储君,以往在朝中却毫无根基,此时博得群臣好感,丰满羽翼,对于本宫来讲,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故而,本宫若为自己着想,便应该顺从群臣的进言,饶恕二皇子。这样才可以和大臣们处好关系,不至于日后的储君之路走得太过艰难。”
“而且,本宫过往太过盛气凌人,在仙京中的名声并不算好。本宫成为储君,百姓显然是难以信服。可若本宫此次宽容二皇子,便可打破百姓们对我刁蛮任性的印象,博得个手足情深、宽宏大量的好名声。”
“故而,饶恕二皇子,本宫只是无法为兄长报仇而已,并没有实际上的坏处,反而是好处良多。”
灵水公主站定,“这便是,本宫若为只自己着想,便得宽恕二皇子的道理。”
确实,若按照世俗的眼光,为别人报仇与自己得到实际利益相比算得了什么呢?
“反之,本宫若为他人着想,就该将那犯下滔天大罪的二皇子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