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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温暖的回忆

  我离别了厦门。尽管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感受它所有的美丽,尽管我还没有好好接受它的温柔。

  我在厦门接受了一个月的针灸治疗,但情况并没有好转。例假仿佛已经是离我而去的故人一样,我并不知道我们何时会再相逢。同时,我的身体一直在持续膨胀,我逐渐看不到我的骨头,从脚踝那里按下去,就有深深一个坑,好久都起不来。

  我想我孤身一人在这里,假设死了,也许都没有办法通知家人一声。我的精神就像是蜡烛最后那一截一样,在风雨中孤寂的摇摆着。

  于是我启程回到了罗余,并在临近市区新开发区的恒森集团的直投项目部,应聘了一个职位,主要负责营运工作。

  入职后不久,我就发现同事们好像对这份工作抱怨蛮多:筹备期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客户打电话都是24小时待命;施工现场全是灰尘和气体等等。

  但我甘之如饴,我本来不需要过多的休息时间,有了时间只能是胡思乱想;在工位上保持充足的战斗力,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生病;一步步在变好的施工现场,让我的生活每天都有新的变化。除了难缠的那些客户,这份工作可以说是正好适合我。

  因为忙碌,我每天洗完澡之后就休息,因为疲惫,我的失眠症似乎有了好转。我换了新的手机、新的号码、新的社交方式,我打算就此从新开始,过一个人的日子。

  苏焕还是通过许诺找到我的联系方式,尽管我向许诺威胁了好多次。他常常来电话,但我常常也不接。他发来消息,都是询问是否安好,我也隔几天才回复。我这种“不回复”的态度,在顾罗身上很好用。我想慢慢地,苏焕总会像顾罗一样,放弃我。

  我每时每刻都做好了准备。

  但苏焕还是像从前一样。我想苏焕去了平成大学,应该有了新的生活,我们会逐渐走向陌生,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但他还总是隔几天就来关怀一下,无非是问我今天有没有吃饭,最近是不是很累,就好像我们没有分手似的。这样拖了一年有余,有一天他说:

  “我想见你”

  “不见。”我道,“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

  “我看一眼,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耽误你时间。”苏焕道,“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了,你下来。”

  我拖着一百五十斤的体重,顶着头颅上寥寥无几的头发,在项目部楼下见到了他。

  “你好像,胖了。”苏焕打量着我。他拖着一个行李箱,很明显是刚下火车。

  “嗯。”很长时间没有见,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说,他问我就回答。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他伸出手来,似乎想捏一下我的脸。

  “都胖成这样了,还憔悴。”我道。

  “吃饭吗?”苏焕道,“饭点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道。

  “我饿了。”苏焕耍小孩子脾气,他捂着肚子,环顾四面道,“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你知道我在火车上多难受。”

  苏焕大概是真得饿了,在公司刚开业不久的火锅店里,不怎么能吃的他,居然一言不发地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完。相反我倒是没有什么胃口。

  “跟我走吧。”苏焕咕嘟嘟喝了一整杯可乐。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跟我走吧,上平成去!”苏焕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我道,“跟你干嘛去,为啥跟你去。”

  “跟我结婚去。”苏焕道。

  “你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吗?”我问道。

  “我现在也没有准备好。”苏焕道。

  “那你骗我去平成干嘛?”

  “但我们总归会结婚的。”苏焕道,“我知道你生病了,我也知道你老是想自己扛下去,我也不想拆穿你的坚强,毕竟你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和你站在一起。”我笑道,“你别想不开,还是勇敢地开辟新天地,寻找新生活吧。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病树前头万木春。”

  “你是病树,我就是啄木鸟。”苏焕道,“专治你。”

  “吃完赶紧走吧。”我道,“这么多年来,你帮了我很多了。现在你看我秃头胖脸的样子,我这个病,不仅会越来越胖,越来越丑,还会造成不孕。我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你不要因为同情我而再想帮助我,我其实烂泥扶不上墙,活一天是一天的。我本来不想当着你的面直说的,我想给自己留点面子。”

  “这病会导致不孕,但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况且有很多治好的病例。”苏焕说,“你不懂怎么照顾自己,你现在这样耗下去,百害无一利。”

  “说白了,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希望你有新的生活。”我急不可耐,甚至有些恼火道。

  苏焕却不以为意,他依旧是缓缓的,平静地说道:“没有人能够开始新的生活。人自从出生开始,就只有一次机会。我从很早之前,每一步的计划里面都有你。”

  “那你再做新的计划不就好了!”我打断他,生气于他的倔强和听不懂人话。

  “我的新的计划已经做好了!”苏焕道,“这一年间,我努力存钱,创造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环境,希望你能在那里好好养病。同时,我们也可以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情,我们要一起生活,一起面对困难,才能在步入婚姻的时候,万事有备。”

  “我是说你可以列一个新的人选去做这些事情呀!”我又解释了一遍。

  “你是我麻将里面听牌的那张。所以有可能别人会拿走,或者会流入河底,但我总归是听牌了,不能再换。”苏焕道。

  “你最近还玩麻将吗?”

  “总而言之,你跟我走。”苏焕看着我,平静地说道,好像他只是在对我阐述他的一项计划一样。

  “我配不上你!”我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个光明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找我。我这个病症有这么多负担,我还满身是缺点,我自己都看不上我自己。”

  “那你既然知道,你就改呀!”苏焕紧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