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知道那镰刀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它就如同在凭空之中变出来的一样,当他现的时候,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他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和脑海,期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方法,但那些在他当兵时期所接受过的训练和其他教育,要么是完全不可能用在这等情况之上,要么便是已经从他的脑海之中就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觉得时间飞逝,镰刀的笑容更加的明显,那样邪魅。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在他的耳边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如同一只秒表,每一声之间所隔得间隙毫无差别。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背后已经出现了那黑甲之人的头盔和那黑洞洞的脸颊,但却立刻又感受到了流风的后背,便强迫自己不要再去随便乱想,让自己那本来就已经因为如此危险而乱成一团的思绪再分散出去。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不只是关联着他自己的命运了,就连流风的命运,好似也已经和他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若他能够从这攻击之中全身而退,流风必能察觉,两人就可以一齐击败这个怪物;反之,流风则会在同样的招数之中身异处。
他觉得脖颈突然一热,一阵疼痛传来,如刀割般。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能在接下来的半分钟之内做出反应,那冷酷无情的镰刀便会划过他的气管,甚至斩断他的颈椎。
他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自己是在怎样的状态下才感受到了这把镰刀的——自己先是觉得一种如同虫子一样的冰冷的煞气顺着自己的脊梁骨攀了上来,然后低头一撇,便现自己的生命已经完全任人宰割了。如果这样的话,就说明这把刀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沿着某个方向“长”出来的。从下往上,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自己脚下这寸草不生的大漠了。可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将自己隐遁在如此的大漠之中,还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脚下,并将这么一件硕大的兵器从沙层之中伸出,架在他的脖颈呢?心中短暂的一阵思索,便已经捕获到了答案:很简单,既然自己都掌握的是所谓的冰元素,自己可以将这些沙地和沙粒都转换为冰的话;既然那流风掌控的是所谓的风元素,而且可以将自己好像也化为一阵风一样的话;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这人掌握的不可以是所谓的沙元素?这样的话,一切便都可以解释清楚了,包括那黑甲之人为什么在落地的时候,激起了那么一大片一大片不但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而且还挡住了他自己的视线的迷沙。如果说刚才那一下子他便已经借助着从高空而落的庞大冲击力冲入了这沙层之中的话,他也的确不再需要什么视力了——更何况,或许他甚至都不是有意而为。
他的脑袋继续运转着,这么一个线索的出现,让他的推理终于有了一个方向,度也转眼间提升了不少。这就好像一个毛线球,只要抓住一个头,便基本可以顺着这个头捋清楚整个事情。而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这个头了。这样说来的话,根据刚才自己的感觉,冷和其他的那种不祥之煞气,是从自己的右下传来的,那么,敌人现在的位置就必然是在自己的右脚之下。由于他不可能在地下展开武器而不引一丝沙粒的动静,所以,他必然将持那镰刀左手或者右手伸出了沙面,在空中将那镰刀展了开来。这样的话,就是说只要自己能够抓住那个刀柄,然后就可以再去攻击他的手腕。如果更直接一点的话,自己只需要找到那手腕的精确位置,然后向后一仰,先避开那致命的刀刃,并在同一时间用脚扫开那刀柄,或者直接把他的手腕踢断,便可以了。
想着想着,时间已经飞逝,他可以感受到胸前的衬衫与皮肤贴的更紧了,而鼻孔之中也已经充满了自己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估计起来,应该没有机会去探清楚手腕的位置了——也就是说他现在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用大动作握住刀柄,把镰刀挡开——当然自己也很有可能在挡开镰刀之前便被一刀封喉;要么便冒险一点向后仰身,右腿向身后扫去,凭借着自己的运气,如果能够踢到那人的手腕,自己便成功了——否则,自己也定会命丧黄泉。
他咬了咬牙,决定将两个方案同时实行,以确保自己最大的生存概率。警钟在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已然完全将他的思维打乱,幸好在此之前,他已经想出了那以死相搏的对策。
他向后倒了下去,虽说是倒下,度却比一般人摔倒的时候要快了许多,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在被烧烤着一样,大漠之上的热气顺着他那盔甲的每一个缝隙钻到了里面,将他包裹了起来,使他难受异常。但这难受的感觉却已经被他完全地忽略掉了,因为如他所料,那死神的镰刀已经现了他逃脱的动作,此刻已如闪电一样地砍了下来,直奔他的胸口。
他的左手已经就位,如钳子一样摆在了胸前,寒气顺着指缝向四周散去,甚至已然将他的梢都染成了这种冰蓝色。而与此同时,他的左腿也已经完全弯曲,将自己的身体勉勉强强地撑在地面上——虽然勉强,但却稳稳当当。顺着他的小腿,那冷气络绎不绝地涌了出来,在他的脚下极地冻了起来,将那片沙地毫不费力地染成了淡淡地蓝色,而且滑溜的不得了,他好似已经完全站不住,也好似开始自己旋转了似的。借助着左脚脚腕旋转的力量,他的右腿已经伸直,在沙漠之上沿圆周滑动,以他自己为圆心,向右侧顺时针地甩了过去,简直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他心中一喜,右腿倏忽间已经碰到了一个硬块,就好似这细沙之中的一块石头。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腕了,也就是说,昊天他自己现在已经成功一半了。在同一时间,那死神的镰刀已经划向了他的脖颈,他一边调解着自己的身体,为下一个翻身的动作做着准备,而另一边则用左手迎着那刀刃伸了过去,左手的拇指与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向前,好似要用这赤手空拳,就将那依然卷着利如刀剑的黑风的镰刀停下来一样。
而他真的这么干了:“冻结。”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活生生的手指瞬间便被一层薄冰覆盖,冷气如决堤一样顺着他的左臂泄了出去,从手指的末端射向了那仅有几厘米之遥的刀刃。而还未等那寒气触及到真正的镰刃,便已然被那黑锋给吹散了开来。昊天不得不又咽了口吐沫,这等强大的刀气,让他自己,这简直可以自诩天下第一刀的人,都颤抖了。
一霎间,那刀刃已经接触到了他的指肚。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他突然间觉得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涌入了他的心海,让他全身都冰冷了起来,比他自己所能出的最冰冷的温度还要低,简直要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刹那冻结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便是一个真正的武士,或者说一个真正的武者所需要的霸气,可以刀不血刃便轻而易举地胜利的霸气,令敌人胆寒心破的霸气。
但这气息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仅仅是微秒之间,自己的那冰寒之气便因为距离的缘故将那灰黑色的刀气完完全全地包了起来,然后中和。而沿着自己的三指,那薄薄的冰层也已经扩展到了那黑刃之上,并逐渐和他的左手和为了一体。
伴随着这一刹那的到来,和他右腿的弯曲,他微微一笑,知道反击的时刻已经到了。而与此同时,他的伙伴流风也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已经高高地一跃而起,全副准备——无论是助攻,掩护,主攻,昊天现在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后援了。
冰封,顾名思义,利用冰的力量来封印,封禁。冰与水不同,水,柔而不刚,成河成海,可塑性极强,如丝绸一样永不可破,却几乎无法限制住任何事物;而冰则坚不可摧,但却脆弱无比。而冰封,则正是通过魔法,也就是使用者的精神力和对于冰的掌控,给予了其强大的可塑性——以气塑冰。在经过如此加强之后的冰牢依旧是坚不可摧,而脆弱无比的这个特性,则被完完全全地抹除了。而坚硬度的增高和脆度的降低,并不是这个“冰牢”的最主要的地方。最主要的地方,则是之前提到过的“以气塑冰”,由于冰的掌控者可以控制这些冰的缘故,只要是有冰的地方,无论任何一点冰,只要存在,周围一定范围内,就都可以被冰封。而更加由于冰的掌控者,如昊天一样,可以向四周散出这种冰寒之气,只要是冰寒之气可以到达的位置,便都是可以被冰封的——这种冰封并不仅仅是针对人或者生物的,对于刀刃,更有将一把斩铁如泥的宝剑冰封成一把钝到不能再钝的冰坨的能力。若温度足够低的话,更可以进行所谓的冻冰封,无论是多么的坚硬,在那等低温的情况下,便会异常之脆而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