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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样发现嫌疑人身份的?”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个老卜,他十分好奇季修晏是如何在当时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准确判断出对方的伪装。
季修晏虽然清醒过来,但精神状态并不好,他缓了口气答道:“他们伪造的证件没出纰漏,是他胸口的刺青提醒了我。当他靠近我时,我注意到他眼球发黄,结膜充血。手腕往上有密集的注射针孔。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拼凑成一个瘾君子的底色。
季修晏咳了一声,补充道:“而且受伤的人,后颈处埋了一个皮下跟踪器。这种技术,现在处于顶尖绝密阶段,一个普通的在逃犯,怎么会这么劳师动众。”
“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老卜将笔递给季修晏,在他签好字后,老卜起立,郑重向季修晏敬了一个礼。
事情的原委始末铺陈开来,一场性命攸关的生死追逐在雨夜的掩护下展开。卧底的警员身份暴露,逃亡途中情急之下躲进了寺庙。至于追过来的那三个人,他们根本不是警察。幸亏季修晏当时立即决断,迅速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事例行完毕,老卜伸出手拍了拍季修晏的肩膀:“谢谢,我替我兄弟谢谢你!”
简单的一句话,内里深藏的千言万语不需解释。
季修晏沉声回道:“是我们应该感谢他。”
人性生来崇尚光明,逆路漫漫是需要怎样的勇气。要有怎样的智谋与毅力,才能与豺狼周旋,只为护一方平安。
吴慎言送老卜离开。
两人曾因为工作打过几次交道,老卜好奇地问:“您跟这位什么关系,不是我吹,这位的观察力,行动力,决断力,那真是……”他挑了个大拇指,“牛掰!”
“卜队也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
“吴处,我来之前帮那三个孙子验完伤了,这位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力道拿捏让人佩服。说实话,我都有意向跟他谈谈了,我们缺的就是这种人才啊。对了,这位到底什么来头?”
吴慎言觉得季修晏的身份在老卜这里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轻声说道:“季部的儿子。”
“季,季……”老卜激动到语无伦次,第一个反应就是折回去再看一眼季修晏。
老卜这么激动不是因为季道染的职位有多么高,而是完完全全出于个人崇拜。老卜是少数几个知道当年一举捣毁“黑三角”四国基地的“七杀”的真实身份的人。因为保密原则,“七杀”的档案永远封存,活在世人眼中的是如今身居高位的季部长。
吴慎言挡住激动的老卜:“这孩子身体不好。”
老卜感慨万千:“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吴慎言送走老卜,开始着手季修晏的转院事宜。
另一边,洛非戈和百央也已经赶到南省。
百央见到简繁星时直接哭成了泪人:“呜呜呜,吓死我了,繁星姐,你还活着,这太好了。”
简繁星用未受伤的那条胳膊隔开百央:“别把你鼻涕都抹我身上。”
洛非戈则抱着简念亲个不停:“小祖宗,你可吓死我了,咱们再也不跟你这不靠谱的妈妈一块儿出门了。”
简念一听不乐意了,往外拧着身子去找简繁星。
洛非戈把人举高:“小东西,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呀!”
小狼崽子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还有一个,就是去看季叔叔。
简繁星带着孩子走到病房门口时,正巧苏婉和严敏都在。她下意识顿了一下脚步,简念扯了扯愣住的简繁星:“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这里是加护病房,非常安静,他奶声奶气的声音一出来,想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繁星,是你吗?”季修晏的声音里是重伤未愈的虚弱。
再躲就显得格外矫情了,简繁星领着简念走进房间。
简念一进房间就松开简繁星的手,小跑着走到季修晏的床前,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季修晏裹满绷带的肩膀。
严敏嫌恶地瞪了一眼简念,伸出手指,捏住简念的小外套往外一扯。
“你想干什么?”简繁星和季修晏异口同声的质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严敏的脸上。
严敏努力压抑住自己翻腾的恨意,柔声对季修晏说:“我是怕孩子压到你的伤口。”
季修晏面沉入水,一边抬手将简念护在怀里,一边对苏婉说:“婉姨,我累了。”
苏婉疼爱地点点头:“好,你先休息,下午还有几个小时的飞行,好好养足精神。”
严敏纵然有十二万分不甘心,但在这种节骨眼山也不愿意和季修晏起争执。
简繁星冲简念招招手:“我是来说一声,我们今天也要回b城了,所以,你好好休息。简念,跟叔叔说再见。”
“繁星,你留下,好不好?”季修晏的声音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其他,软软的鼻音,出奇的温柔。
走到门口的苏婉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严敏则恨恨地咬了咬嘴唇。
简念趴在病床旁边,轻轻地吹了吹季修晏的伤口。
季修晏看向简念的目光有怜惜有疼爱,复杂且深沉。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回b城?”
简繁星摇摇头:“人多口杂,不太方便。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了。”
季修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顾忌着他的伤口,简繁星不敢使劲挣脱,生怕再次把他弄伤。
“你放手,你再用力伤口会崩开的!”简繁星急火攻心,这人现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这是开玩笑的小事吗?
“不放,除非你不走!”季修晏甚少有如此无赖的行径,简繁星对此束手无策。
因为伤在胸口,季修晏的上身裹着绷带,赤裸的手臂上举,简繁星无奈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臂臂弯内侧。
一个小小的纹身让她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俯身去细看,那里竟然纹了一只小兔子,是她当年送给季修晏的那一只。
简繁星的眼泪簌簌落下,摁在床边的手掌蜷起,只觉得心脏被谁狠狠攥了一把,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