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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星的声音被再一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内太安静的缘故,响个不停的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简繁星的拇指在光滑的桌面轻轻滑动了两下:“是你女朋友吗?你不接她应该会很担心吧?”
季修晏的脸色很难看,这次,他选择了直接关机。
简繁星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在这通电话后归于沉寂。她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着季修晏说:“昨天真的太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既然简念的病已经好了,那……”
她在下逐客令,很急切。
季修晏不好再多做停留,点点头:“那我先告辞了,如果简念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你可以随时打给我。”他说着,伸手拿起一旁的铅笔,想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她。
“不必了,我会直接带他去医院的,”简繁星迅速拒绝了季修晏,“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职业挺特殊的,很容易引起外界误会。”
她的躲避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季修晏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清透漂亮的眼睛有些落寞。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微笑和简繁星告辞。
简念一直在旁边偷听,这会儿听到季修晏要走,连忙迈动小短腿跑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季修晏怀里。
简繁星一把勾住他的上衣,阻止了他去抱人大腿的动作,对他讲:“简念,和叔叔说再见。”
简念挣扎了一下,在他还没搞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他爸爸之前,他很不想这个叔叔离开。
季修晏低头对着简念挥挥手:“简念,再见。”
他转身离去的瞬间,看到了玄关处摆放的那只小兔子。季修晏的瞳孔急速收缩,深吸一口气才能抑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疑问。
想到简繁星明显不欲与他有过多联系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压抑内心深处的情绪,以免她起了戒备,让他更不容易去寻找答案。
季修晏回首,笑意清浅,对简繁星说:“再见。”
房门关闭的瞬间,简繁星小声地回了一句:“再见。”
简念的身体扭动了几下,简繁星低头就看到一张气呼呼的包子脸。
简繁星戳了戳儿子的小脸蛋,说:“叔叔要回自己的家,你明白吗?”
叔叔自己的家?
简念把这句话放在脑子里解读了一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蔫的。
疑惑重重的季修晏在电梯里遇到了春风得意的洛非戈。等在电梯口的洛非戈看到季修晏的瞬间见鬼一样往后倒退了两步。
两人各怀心思彼此对视一眼后擦肩而过。
洛非戈的表现如此明显,让季修晏更坚定了自己的怀疑。简繁星一定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洛非戈三步并作两步走,推开门,冲简繁星嚷嚷:“刚才季修晏是不是从你家走出去的?”
简繁星冲他丢一个闭嘴的眼色,洛非戈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小祖宗。
简念还沉浸在刚才的失落里,他不是一个会撒泼打滚儿的小朋友,通常都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最多玩玩具的时候动静大一点。
洛非戈张开手臂,扑到简念身边:“来来来,让老舅稀罕稀罕我的大外甥!”
简念果然对他异乎寻常的热情很排斥,起身拿着自己的魔方回卧室了。
洛非戈这时才低声又问了一遍简繁星:“刚才季修晏是不是从你这儿离开的?”
简繁星点点头。
“你跟他摊牌了,说简念是……”他回头瞥了一眼卧室,用口型说“是他儿子”。
“没有。”
“为什么?”
“同样的错误为什么要犯两次?”
“那能一样吗?现在不是还有一个简念吗?简念可是他季修晏的种。”
简繁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孩子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妈以为手里握着一个孩子就能改变自己在江家的地位,结果现实啪啪打脸,最后精神失常连命都搭进去了。
当年,她和季修晏分手时说了很多绝情的话。第二天她害怕季修晏会出事,便偷偷让百央去医院打听季修晏的消息。
百央回来告诉她:“季医生第二天就在医院办好了离职交接,出国了。”
他走了,带着一颗被她伤到体无完肤的心离开了。
她和他之间没有误会,没有离间,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最终还是在悠悠众口下无疾而终。
她从来都是一个胆小鬼,知道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意味着什么。
她承认,这份感情,她先去撩拨的他。也是她因为怯弱,先行选择了逃避。
他从不亏欠她什么,反而是她先做了这份感情里的逃兵。
如今,他忘却前尘,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和感情。她有什么立场用一个孩子,再一次去动荡他安稳平和的人生。
洛非戈知道简繁星的痛脚,知道她既然做了决定,多说无益,只会让她徒增伤感。他正好看到了桌子上的机票,便转移话题:
“怎么想起来去这里了,风景虽好,但条件太差了,交通也不便利。你要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散散心,我有朋友在夏威夷附近买了一片孤岛,送你过去玩一段时间。”
“别了,我怕被海啸卷走。再说了,我去这里主要是为了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散心,”简繁星边说边抽出一本小册子,“这个青云寺,很多人在这里禅修的,简念喜欢安静,正好适合他。”
“小念宝是喜欢安静,但你也不能送他去做和尚吧,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简繁星多一个眼神都不想丢给洛非戈这个智障,她闲闲留下一句“别总抱着脖子啃,血栓会中风的。”
洛非戈反手捂住自己颈侧的“小草莓”,狠狠磨磨牙:“你这是红火火的嫉妒!”
季修晏前脚刚回到听涛榭,后脚严敏就跟了过来。
一夜未眠的季修晏此时头疼欲裂,不想再和她撕扯,便说:“我让周数拟了一份财产赠与协议,你抽时间看一下,如果觉得合适就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