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参与者众多,各年纪均有,亦有少数德高望重之流,喜欢这种场合,过来趁吃趁喝也是一大快事。
当然,更多的是看小辈们表现,收徒呀,八卦呀,玩乐呀,其实,看妹妹者居多。
因此,他们水平参差不齐,其中不乏张彻这般的大儒,有能力抵抗言出法随,但此刻,他们皆是沉醉于其中,被这首词的意境所震撼。
画面感迎面扑来,就在脑海中不断重演,各自的人生经历不同,对应的思维便不同,但殊途同归,本质相同,能够领会的意境居然相差无几。
经历越丰富,受到的感触便越深,尤其是超过不惑之年的孙云等人,纵观一生,感慨良多,更有甚者,居然不自然的流泪。
场内一时间无语凝噎,半空中的精神力图景仍在不断变换,渐渐由山川地理转变为沙场乱战,居然重现出五年前北梁与玉渊淮山战役的场景。
厮杀声铺天盖地袭来,尸身遍地,将士们用鲜血把北梁大军阻断在淮山,英勇就义,那一战,玉渊损失近十五万将士,天地同悲。
北梁二十万大军折损七成,都是一对一拿命血拼,换来两败俱伤的结果。
陈洛也被张彻的情绪感染,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平凡人,声音陡然高亢起来,道:
“淮山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北梁说到底只是小国,居然与偌大的玉渊两败俱伤,差点连北郡洲都被打穿,是玉渊历上数一数二的耻辱。
朝堂安慰百姓,是因为北梁擅长山林牧野作战,我们吃了大亏,可臣子们谁不清楚那是托词?什么时候能够一雪前耻?什么时候才能笑谈当日耻辱,用实力来证明自己不弱?现在连区区南疆都敢随意侵犯南境,已经堕落到何种地步。
历史已成定局,只争朝夕。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北梁肉,笑谈渴饮南疆血。”
会场内的情形倏然一变,玉渊大军自北郡洲北上,北梁毫无招架之力,一直被打到北梁国都,贺兰山顶,安营扎寨,震慑万般。
自山顶回望,将士们奋力怒吼,将耻辱一并奉还,北梁敢怒不敢言。
陈洛上一世最佩服这些民族英雄,这一世,依旧如初,他在场中站定,用自己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说罢,他看着空中的精神力投影,右手置于胸前,安然鞠躬。
与此同时,将士们整整齐齐的立于贺兰山顶,远眺玉渊神国所在方向,跨越时空,给予陈洛深深的一拜!
场内诸人自共鸣情绪中清醒过来,见陈洛与玉渊将士们相互鞠躬,心生佩服,纷纷见礼。
山盟中,达者为先,能者居之。
只有真正的强者,真正的能人,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孙云感受到张彻的情绪加成消失,却迟迟没能从中走出,等他睁眼一看,陈洛和将士们对立,仿佛跨越时空交流,一瞬间老泪纵横,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他努力一生,励精图治,用一辈子治理玉渊,便想看到这样的场景,能够真正的站起来。
荀晚清急忙过去扶着,帮他缓解激动情绪。
顾南溪站在原地,眼里有微光闪动,愣愣的看着陈洛的身影,嘴角难得微扬,喃喃道:“还行。”
感受到在场诸位浓浓的情绪共鸣,陈洛让将士们怒吼一声,随即振臂一呼,道:“玉渊男儿,何惧一战?”
所有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场内瞬间高呼,学着陈洛的动作,表情浮夸,其声如浪,一瞬间冲破御阁,朝四周传递开来。
“玉渊男儿,何惧一战?”
御阁之外的众人纷纷望向声源所在,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一听这声音,便闻者心动。
血气,是刻在骨子里的,总让人无法掌控自我。
没人会说:“山盟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们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开始四处打听。
朱念之见周围的人全部振臂高挥,仿佛找到了自己在军中生活的日子,梦回少年,声音高亢激昂,以一当十。
场内再也无法掌控。
孙云在荀晚清的帮助下缓解了情绪,看着陈洛振臂高呼,急忙道:“快快快!用山盟最快的传讯灵器,将这画面传给北郡洲守军!这是我山盟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再给霍玄英看看,告诉他,玉渊不只有他一个人才,我山盟才是玉渊崛起的希望!”
荀晚清闻言点头,看着陈洛的背影,眼里一副复杂的神色,说了句孙云十分赞同的话,道:“太傅,我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御尊的一丝影子。”
孙云不顾形象的点头,随即望向许晴,道:“小晴,你也有任务,负责把这个场景传递给所有人,这首词张贴在大街小巷,我要让每个人都看见,我之后便启程回皇城,这一趟,没有白来啊!兵法有改进不说,还有这么好一首词!玉渊有诸位,注定大兴。”
“对了!”他连忙望向陈洛,问道:”孩子,这首词叫什么名字?”
陈洛回头一看,本来准备思考一个符合玉渊的词牌名,脑海却不由自主浮现一个名字,回答道:“满江红!”
“满江红!”孙云止不住的点头,道:“这个名字好!闻者皆慷慨激昂,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山盟后起之秀的能力!哈哈!”
张彻愣愣的看着陈洛,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便觉得他不凡,一副此子定非池中之物的样子,果然非同凡响。
陈筠之后万一后悔……肯定会后悔,可惜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把握机会。
写出这种兵法论的怎么可能是个庸才?能够让所有人为之疯狂,怎么可能简单?他倒是捡到宝了。
在他身旁,阎天机擦了擦眼角,转过头去一句话不说。
柳真刚刚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可现在已经是个没事人了,扯着阎天机的衣袖,道:“这首诗你听过没?”
阎天机啜泣一声,道:“没有,大哥从来没写过。”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藏私了,大哥自私自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柳真表示不满。
阎天机一听这话便不舒服了,道:“为什么不能是大哥现在写的?即兴作诗对大哥来说不是有手就行?”
柳真哼了又哼,心道:“我才是开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有没有天理了?开挂都弄不过他!”
不过,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外挂,主线任务的完成量一下子涨到了一千多人,一瞬间被欣喜冲昏了头脑。
“啊啊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因为陈洛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