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此刻很郁闷,他只想顺顺利利的陪着刘辩走完颍川游学,然后再顺顺利利的返回洛阳。可不曾料想今日会被一妇人用木棒砸中脑袋,更奈何这妇人是郭嘉的母亲,刘同是不敢打也不敢骂。郭嘉的母亲也姓郭,便称为郭氏,如今不过刚三十岁,身体虽然有些单薄,但精神尚可,刘同想着自己被这样的妇人打中,也特马的太丢面子了。
虽然郭氏带着郭嘉都向刘同道过歉,夏恽也帮着刘同稍微的处理了一下他那被打的伤口,但是脑门上红通通的一片,暂时消不下去,脑袋上还带着一阵一阵的疼痛,刘同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很苦,他觉得等以后回到洛阳把这件事讲给营中的将士听,他们可能都不会相信,特马,自己被一位妇人用木棒击中脑袋,然后就特马的躺下了,要不是自己的脑袋够硬,可能这一下就特马的挂了。
夏恽此刻很郁闷,他按照刘辩的吩咐给郭氏置办了很多的药材补品。可这一看郭氏木棒当暗器使用的如火纯青,根本就是一副活的安好健康模样。夏恽很心疼自己花的这些钱,特马的浪费了!
礼品买错了,辩爷不会要让我再去重买吧?
特马!又要费钱!
何安此刻很郁闷,他原本站在门外面的时候就看着郭嘉的家不大,院墙不高,树都没有几颗。这一下进到院子里面仔细一看,果然不大,屋子两三间,还都是矮房。何安觉得他自己并不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只不过是今天早上出来的太匆忙,早饭都没有吃饱,现在临近中午了,他担心郭嘉置办不了什么吃食。
小郭家这么穷,我也不好意思放开了吃,可怜我这个肚子了,今天挨饿是少不了的。唉……早知道这样的话,早上那一只牙膏我就全部吃完了,白给了荀谌,他又没吃完,想想就觉得特马的心好痛。
荀谌此刻很郁闷,他实在想不到郭氏竟然没有生病,什么郭氏的病好了这种话只不过是荀谌拿来忽悠刘辩而已的。此刻的荀谌已经想明白了,郭嘉是被郭氏强硬的关在家里面读书,郭嘉找不到出去的理由便告知荀谌说郭氏生病,荀谌心中大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他越想越觉得恼怒,可是想到郭嘉被郭氏追着打,这种欢乐的画面又让荀谌觉得好笑,于是恼怒之感又消散很多。
望子成龙,这大概是每一个母亲心中最为纯真的念想了,荀谌觉得郭氏此举虽然不合体统,但也是爱子心切。
郭嘉年纪尚小,此时不爱读书而贪玩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辩爷他们的诱惑下,我最近也看不下书。郭嘉毕竟自幼聪慧,想来以后必定学有成就,我比他年长几岁,也是很乐意看着他成长的,切不可因为这些小事就轻易动怒,那会有失我的风度,淡定,淡定!
郭嘉此刻很郁闷,他想出去找刘辩游玩,可是郭氏不准。于是郭嘉只好找了理由忽悠了荀谌便安心在家读书,可读着书心里面却一直想着刘辩他们吃好的,喝好的,郭嘉的心就觉得很不平衡。
特马,我在家读书,你们在外面吃喝玩乐,凭什么?凭什么不带我?
读书,我所欲也!美食美酒,我亦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也!
话说辩爷来我家寻我干啥?
刘辩此刻很郁闷,他郁闷不是因为刘同被郭氏砸中了脑袋,不是因为夏恽在纠结是不是要再买礼品,不是因为何安一直叫着肚子饿却又不敢多吃,也不是因为荀谌被郭嘉忽悠而又对郭嘉无计可施,更不是因为郭嘉在家读书被郭氏撵着追赶的画面被他们撞见了,而是因为刘新回来了,他带着一个让刘辩十分不爽的消息回来了。
陈寔的寿宴在十日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很多的宾客都散去了,但也有不少宾客没有返回,尤其是颍川郡内的贤士,这些人被陈寔强留了下来,至于是什么原因,刘新却没有打听得出来,但是刘新却是看见了袁绍、袁术、张邈等人。原本这一来一回的路途并不算远,可是刘新却是在返回的时候走错了路,这才耽搁了时间。
特马!派出去一个路痴啊!
陈寔是什么人?如今大汉有名的大贤士。袁绍、袁术这些是什么人?袁家四世三公,声名显赫,这两个本来就不是安分的主。张邈又是什么人?清流党派人士,他结交的清流党派人多了去了。刘辩只是单单的把这些人的身份摆在一起一想,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特马!清流党又要搞事啊!
等等,为何小爷心中略有不安?他们不会搞事搞到小爷身上吧?
“你们吃点果蔬,慢慢聊。”郭氏端着一盘树果放在石桌上略有些愧疚的说道。荀谌的身份,郭氏自然是知晓的,而刘辩等人的身份,郭氏却不知道,但是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都穿着不凡,郭氏心中了然。而对于被郭氏砸中的刘同,郭氏心中自然是更加的歉疚了,所以尽管本来家中贫穷,但郭氏还是把保存最好的树果拿了出来,这是她认为家中最好的吃食了。
树果一被端上来,刘辩一个眼神示意,随即这盘树果便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何安的嘴巴里面更是塞满了好几个,随后夏恽便把他又再置办的美食美酒安排了上来,郭氏看到这一幕,她略有些吃惊,也有些不安便准备离去。
“夫人,请入座。”刘辩起身叫住了郭氏,荀谌与何安等人纷纷起身,他们随着刘辩一起对着郭氏拱手作揖一拜。郭氏见状,心中很是感动,她便安分的坐了下来。郭嘉的目光在刘辩的脸色来来回回的扫荡了好几回,刘辩神色坦然的模样让郭嘉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中午饭在这很和谐的气氛当中吃完,石桌子上狼藉的碗筷被夏恽领着刘同和刘新去收拾了,郭氏想要去帮忙也被夏恽拦在了一边。而当郭氏看着只有九岁的刘辩带头饮酒的时候,她就更为惊叹了,不止一次的郭氏想要问郭嘉关于刘辩等人的身份,但是郭嘉一直被刘辩拉着,就连如厕都要一起,她根本就没有开口问的机会。郭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便回了屋子做做女工去了。
“清流党人又聚到了一起,想来这一次他们肯定又在谋划什么,还是如此兴师动众的样子,所图不小啊!”刘辩做了一个抱砖引玉般的发言,对于这件事情,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计较,但不免借此机会看看荀谌和郭嘉的能耐。
“辩爷此话似乎对清流党人士颇有不满啊?”荀谌放下了手中的碗,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今陛下亦对清流党不满,但其实是宦官从中作梗而已。据我所知,清流党人士中不乏贤士,他们怀有一腔热血愿报效朝廷,只不过宦官当道,报效无门罢了。”
“清流党也会,宦官也好,都与辩爷无关。辩爷此刻所担忧的应该是太子之位吧!”郭嘉没有接荀谌的话,而是另起了一个开头,他的目光落在刘辩的脸色,似乎想要努力的在刘辩的脸色找出什么不一样的神色,但可惜刘辩自始至终都面色不改。
“辩爷是陛下长子,如今炼丹之术又炉火纯青,当得陛下赞赏,这太子之位必定是辩爷的,这还有什么疑惑呢?”荀谌说道。
“太子之位是不是辩爷的,这还要看辩爷的意思了?”郭嘉说道。
听着郭嘉的话,刘辩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一直以来他也知道这太子之位必定会是自己的,想来没多久刘宏就会下旨了,历史也是如此进展的。可是此刻郭嘉一说,刘辩便觉得郭嘉话中有话,他便开口问道:“还请言明。”
“辩爷如今身边也有刘同和刘新两位壮士,领着禁军校尉的军职,掌握五百禁军,此为军事。也有中常侍夏恽,胖安、韩奕、卢浗和史道长几位相助,此为民事。辩爷又大肆结交朝廷文武百官,文有卢植、杨彪、韩说、马日磾等人,武有皇甫嵩将军,此为人脉。炼丹之术出神入化,神丹之说流传大汉,此为声望。如此军事,民事,人脉,声望具有,辩爷所图,明白人一眼便可看出,不知在下所说可对?”郭嘉说完便对着刘辩拱手一拜,刘辩拱手回礼却没有答话。
何安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你这说的头头是道,辩爷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做了如此之多了吗?”
何安的后知后觉并没有让郭嘉觉得讶异,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若辩爷只是为了太子之位,何需多做这些。辩爷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待时机一到,陛下自然会立辩爷为太子,我认为辩爷立志并不在太子之位。”
“那辩爷立志在哪?”何安适合的问道。
“应志在天下!”郭嘉此话说的掷地有声,一脸的认真。
荀谌听完有些愣神,他看了看郭嘉,又看了看刘辩,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就让荀谌心中讶异了。“辩爷成为太子,这天下自然以后就会辩爷的,如此还用多说吗?”荀谌立即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说道。
“宦官当道,外戚持权,文武百官派系林立,袁家一脉声望独高,清流党派死灰复燃,百姓贫苦,民生荒凉,若如此,辩爷希望接替的是这样的天下吗?”虽然话语里面待着不恭敬,但郭嘉还是直接说了出来,他觉得如果刘辩连这样的话都听不下去的话,那么他和刘辩之间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断不能如此。”刘辩直接开口说道,他脸色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似乎已经料到郭嘉会这么说一样。
“那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办?”荀谌问道。
“不破不立。”郭嘉冷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