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辩等人进入睡梦中的时候,尤俭等一些山贼乘夜正赶回山寨,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才回到山寨。这一路的奔跑让山贼们都要累坏了,可尤俭却是觉得刚刚好,脚也不软,腿也不虚,除了口觉得有点渴了,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不适应,当下尤俭心中就想道:殿下的丹药就是厉害,辩爷就是辩爷,嗯?现在不是赞美辩爷的时候,现在得去找张石才对。
当下尤俭也不管身边跟随他一起赶回来,已经累的跟狗一样的其他山贼,他当下一个人直接就去找张石。张石已经睡下,尤俭来打扰让他极为恼火,原本张石还准备怒斥尤俭一顿,可刚一开了门,尤俭就大声痛哭起来。
于是就在张石这疑惑纳闷的情绪之中,尤俭大致把事情的经过按照刘辩交代的讲了出来,张石一听心中一惊,他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就去找来杨晋。杨晋一听尤俭的话,知道杨堂已经被杀,中阳王刘辩已经进入了中阳县让他极为震惊,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接着尤俭又把事情添油加醋的细说了一番,刘辩怎么狠辣杀杨堂的,又怎么奸诈收服范稚的,最后是他自己怎么困难逃离牢房的,又怎么一路辛苦跑回山寨的,虽然不是完完整整,但也是前前后后的讲述出来。当然尤俭可没有把他出卖张石和杨晋而投靠刘辩的事情讲出来。
尤俭一边说一边痛哭,模样极为凄惨,张石和杨晋听完不疑有他,当下杨晋便决定带人回去县城找刘辩讨个说法,他甚至觉得他与张石串通杀县令的事情刘辩还没有得知,乘着刘辩还未反应过来,应当先给他当头一棒,杀杀他的威风。
尤俭一看杨晋要带人回县城,他心中暗自计较便主动说道:“大人要回县丞,小的原意跟随,那中阳王满打满算只不过来了四个人,咱们多带些人手,根本不用怕他。”
张石自从杀了中阳县令之后膨胀许多,他也开口说道:“兄弟你先回去,万一有何不对,我便带人直接杀到中阳县,把那个什么鸟什子中阳王直接抓了砍了!”
“好,那我就先下山回县里面探探那中阳王的虚实!”杨晋说完便去集结随他上山的一帮县兵,于是由尤俭带头,一行两百多人只往中阳县方向赶去。
张石的话也给了杨晋莫大的勇气,他当初只是想着找张石商量怎么应对到来的中阳王,可现在杨堂被杀,杨晋心中愤怒,所以张石提议杀了中阳王的话也在他心里面埋下了种子。
这一边杨晋领着人乘着天微微亮就下山,那一边县城里面也有人没有休息。窦忻一脸忧愁的坐在榻上,他的儿子窦谅陪在一旁。刘辩进了中阳县杀了杨堂,这件事情不仅让杨晋愤怒,也让窦忻心中惴惴不安。
窦忻本是大将军窦武的旁支,窦武因为计划铲除官宦而兵败被杀死后,窦忻便带着一族人逃离到中阳县避难,经过十多年的精心谋划,窦家也终于在中阳县站稳了脚跟。中阳县一干士族豪强皆以窦家马首是瞻,而突然来了一个中阳王,让窦忻心中很是不安。县令死后,窦家与诸多豪强一样,多多少少也占了百姓不少土地,窦忻虽然对族人多有约束,也不免有些人还是做出了不法的事情,刘辩一来中阳县就杀了杨堂,窦忻对此担心的就是他生怕刘辩接下来拿他窦家开刀。
对此事担心的不止窦忻一人,其他豪强士族的家主今晚有不少人前来拜访窦忻,他们都希望窦忻给他们出出主意,看怎么应对这个中阳王刘辩。一群人吵吵闹闹商量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合适的对策来,甚至还有人说直接串通山贼把刘辩赶走,这种主意让窦忻一听就觉得可笑。
并州离洛阳也不算太远,一个小小的中阳县令死了,朝廷可以不管,但是要是一个皇子死在这里,窦忻绝对相信朝廷会派重兵来征讨,到时候中阳县绝对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他窦忻也是逃难到此,对朝廷的事情知道的可比这些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土豪强多了太多,作为大将军窦武的族人,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朝中大臣,窦忻当然有心想回归朝廷,重振家族威风。
然而在面对刘辩这件事情上,窦忻心中有担忧却也有些期望,刘辩杀了杨堂算起来也是仁义之举,中阳县百姓都在称赞此事,窦忻觉得如果窦家站到了刘辩一边,那么也是有振兴家族的一线希望。只不过窦忻不敢轻易尝试,他知道中阳县的水略深,杨堂一死,杨晋必定发难,外有山贼,内有豪强,这些事情都等着刘辩去处理,如若一个不慎,刘辩必定万劫不复,最好的打算也是在中阳县被孤立,或者逃回洛阳城,最坏的打算可能会死在此地。
想到此处,窦忻便叹了一口气,窦谅见状便轻声问道:“父亲,还没想到对策吗?”
“哪有什么对策。”窦忻缓声继续说道:“若听闻不假,这个中阳王便是当今圣上的嫡长皇子刘辩,传闻他不慎跌入池塘,梦中得到仙人指点,醒来之后便得了炼丹之术。炼制丹药极受欢迎,丹药一颗卖出高达黄金千两,一时传起丹药风波,后圣上下了禁丹令才得以平息。而后刘辩去颍川游学,却因为朝中太子之位争论而回,随后就被封为中阳王。”
“这些事情,孩儿也略有耳闻。”窦谅想了一下说道。
“是啊!这些事情你我皆知,难道其他人就不知道吗?”窦忻又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中阳县就算偏远,可总有明白之人的,可就怕这明白之人装糊涂啊!这皇子刘辩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他可不是被贬到中阳县的,他却是自己请求来中阳县的。”
“那父亲的意思是?”窦谅问道。
“静观其变吧!我们窦家实在经不起折腾了,这几日城中商铺,你多照应着点。我料想这位中阳王殿下近日肯定会有所动作,你如若遇到,不如就稍微示好,切记不可得罪!杨堂之死就在眼前,切记,切记!”窦忻说道。
“孩儿省得!”窦谅话音落下,他便看到窦忻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窦谅也不多话,便直接退出了屋子。
第二天天一亮,刘辩走出屋子便看见几个县兵准备来砍院中的落叶乔木。刘辩见着乔木实在是长得不错,要是砍了部分树枝也觉得可惜,当下他便决定还是保留住这棵树,毕竟这个两百多年的乔木也算是在见证着他来中阳县的每一天,炼体洗髓丹还剩下一颗,如果要炼制,刘辩还是决定等后面有时间再处理这件事情。随口把几个县兵都打发走了,吩咐他们不用再砍树了,刘辩这才往县衙前堂走去。
一走近前堂,刘辩便听到闹哄哄的声音,这大清早的,啥事?
“辩爷!这些百姓都是来讨要粮食的,怎么劝都劝不走。”荀谌一连苦闷的说道。荀谌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这初到中阳县许多事情都要去做,荀谌这头一次当县令,之前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一晚上都在脑子里面暗自考虑。天亮还没有多久,县衙前堂就传来了闹声,荀谌便爬了起来,他收拾好去前堂打开门一开,百来十个百姓围在门口。
大致询问之后荀谌才知道这些百姓都是听闻中阳王今日要在县衙发粮食,他们都是来领粮食的,每家每户可领三斗。心中带着一丝疑惑,荀谌猛然醒悟过来,定是有人在城中散布了谣言,县衙府库早就没有粮食,有人怂恿百姓来讨要粮食,这是要让刘辩在百姓面前丢失信义。
昨日刘辩刚刚杀了杨堂,初步赢得了中阳县百姓的推崇,如果今日拿不出粮食,刘辩一定威信扫地。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中阳县的百姓被欺压已久了,如果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他们到不至于如此急切,可就是因为每家每户是真的缺粮,所以这才天一亮就聚集到了县衙门口,生怕别人比自己早先一步领到粮食。
王越因为年纪大了点,起的也比较早,他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手拿着剑往门口一站,百姓们虽然情绪激动,但是看到有人拿出武器到也不敢冲进去。毕竟昨日杨堂死的样子过于凄惨,这些百姓还是有些害怕的。随后夏恽也赶了过来,何安倒是没有来,他心比较大,还没有起床。
刘辩这下一来,百姓们一看到他反应更加激烈了,一个个的不仅不行礼,反而叫的更大声了。刘辩看了也不生气,荀谌急忙请他到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和他的猜想全说了出来。刘辩一听,心中顿时就有了计较,他走到县衙门口摆了摆手,等百姓们安静下来了才说道:“诸位可知道我是谁?”
刘辩这一句一出口,百姓们纷纷相互看了看,他们当然都知道面前这位就是中阳王殿下刘辩,昨日他们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中阳王个头虽然不高,但是长得白白嫩嫩,模样十分俊俏。
“你就是中阳王,刘,刘辩!”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既认得我中阳王刘辩,为何不行礼?”刘辩话音刚落便面色一冷,他伸手一摆衣袖大声说道:“就算是来领粮食,尔等在此吵闹,有何体统?县衙门前寻事,是要欺我初到此地又年纪尚小,就不敢杀人吗?”
“砰!”的一声,县衙门口石狮子的脑袋上直接插上了一把短剑,剑身直接没入贯穿而过石狮子的脑袋,石头碎片飞溅,腾起一番灰尘,刘辩面色冷峻,拿剑的右手慢慢从承影剑的剑柄上慢慢的松开。
“你们,是在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