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前面来人了。”
“老子看见了,招呼弟兄们,跟老子上!”尤俭大手一挥,只把来报信的小弟推到一边,他提起一把单刀就走到了官道中央。
此处已经距离中阳县不远,地处山坡下,道路一边靠山,山虽然不高,但是树林众多,另一边靠着一条河,河边上杂草丛生。尤俭本是中阳县人,只不过家中田地全部被豪强占领,父母去年都死了,他没有了营生的方法只得投靠了当地的山贼头领张石。
这张石也是西河郡人,早年他的家族被南匈奴袭击,官府没有人来管,反而加重税负,使得张石只得进了山当了山贼。晃晃悠悠好几年过去,张石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五六百人,但他从不袭击村落和县城,只是打劫过往的商客,所以官府也没有派人去剿灭。但是今年年初,中阳县的县令心血来潮亲自带了兵马想要去剿灭张石,但他却不知道中阳县的县丞杨晋暗中早已和张石交好。
县令率兵出发之际,杨晋派人暗中通知张石,于是张石待人在中路埋伏,成功伏击了县令,县令当场死亡。中阳县的县令死了,西河郡太守刑纪得知此事十分畏惧张石,自此张石便在西河郡内站稳了脚跟。而刑纪也派了人来担任中阳县县令一职,但是派遣的人一听说中阳县附近有山贼,半路就弃官而逃了,杨晋则成了中阳县的一霸,不仅担任了县丞一职,也掌握了县令的权利。
尤俭刚入张石的山头不久,也才混上一个小头目,这一天轮到他下山收取过路费,就是打劫,尤俭便来了十多个弟兄蹲守在官道上。蹲守了一个早上都没有什么收获,这刚过午后就来了生意,尤俭的兴致很高,他往官道中央一站,把单刀抗在肩膀上对着一行过来的骑马之人就大声喊道:“都停下!”
刘辩等人勒马停住,十多个人带着家伙拦在官道,这架势一看就是遇到打劫的了,都快要进入中阳县了还遇到山贼,这让刘辩心里面很郁闷。
“辩爷,这是山贼还是土匪?”何安小声的问道,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尤俭等人,那双小眼睛转悠了好几圈。
“这需要确定吗?”刘辩转过目光看下了王越,王越便说道:“应该是山贼,西河郡大大小小的山贼也有好几处,暂时看不出来他们是哪个势力的。”
“家门口遇到山贼,辩爷,这王可不好当啊!”荀谌笑了一下说道。
“怕个毛,他们也就十几个人,要不我们干脆直接杀过去?”何安说着就准备拔刀了,他身体壮硕,之前跟着刘辩在军营里面带过一段时间,刀枪棍棒这些他都使得起来。
“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辩爷这刚到封地,见血了可不吉利,要不还是先去交涉一下吧!他们要是取财,咱们就打发一点,凡是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儿啊!”夏恽的思想觉悟很高,他的方法也得到了荀谌的点头认可。
尤俭看着对面五个人坐在马上根本不搭理自己,而且还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这让尤俭感觉很没有面子,他当即又大喊一句:“都下马,把财物都留下,马也留下,武器都丢到地上,人到路边上跪着,不要让大爷我亲自动手!”
尤俭这种十分自信的喊话让何安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辩爷,真是遇到山贼打劫了,不仅要钱财,还要我们的马,还要我们下了武器去路边上跪着。”
“这些山贼的要求就很过分了,要钱财就算了,还要马,没有马咱们去中阳县。”夏恽说道。
“此贼狂妄!”荀谌满脸怒容的说道,他心想着跪反正是不能跪,要跪也不能给这山贼跪,更不能跪在路边。
“殿下,要不教训他们一下?”王越问道。
“不及。”刘辩说着便打马上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尤俭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这种打劫暗语都不会,可见你这山贼行当的职业素养还有待提高啊!”
尤俭一看面前这个子不高的少年上来就乱说了一通,说的他听得脑子都有些晕乎。尤俭不禁心想:到底是我来打劫的还是他来打劫的?为什么这个小家伙说的话听着那么顺口?嗯,以后我也学他这么说。
“让开吧!看你们也不像凶恶之徒,小爷不想伤你们性命。”刘辩的话顿时就引起了山贼们的一片哄笑,实在是刘辩的个头在山贼们眼里根本就没有危险性。
“小娃娃,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你这细皮嫩肉的,可禁不住老子几下折腾。”
“还想要伤我们性命?小子,你能拿得动刀吗?”
“等下动起手来,你可不要吓哭了啊!”
……
山贼们的哄笑也使得尤俭更加的狂妄起来,他根本就没有把刘辩的放在眼里面,这一行五个人,一个老头,两个孩子,尤俭丝毫不放在心上,剩下的两个一个看起来像是书生,另外一个看起来唯唯若若,尤俭就更加不担心了。摆出了一幅这劫我打定了态度,尤俭提起单刀直接指着刘辩就大声说道:“我……”
可惜尤俭的话还没有出口,王越急忙呵斥一声:“大胆!”
长剑出鞘,王越直接从马上纵身跃起,他的手臂一抖,手中的长剑直接击中尤俭的单刀。尤俭只觉得手臂瞬间发麻,单刀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他满脸震惊的后退几步,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他山贼见王越动手,他们纷纷拿着武器冲了上来,可这些山贼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学,只凭着一股脑子的冲动和蛮横力气拼狠而已,王越长剑在手,或刺,或劈,或挑,十几个山贼不一会儿就全倒下了。王越并没有下死手,更没有杀人,只是让这些山贼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解决完了十几个山贼,王越手中的长剑直接抵在了尤俭的脖子上。
已经完全被王越一手超然的功夫震惊到呆滞的尤俭顿时回过神来,他顾不得躺在地上痛苦叫喊的弟兄们,双腿一软,尤俭跪在地上急忙大喊:“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小的不知英雄到此,无意冒犯,饶命英雄,饶命!”
“辩爷,这些山贼十有八九是中阳县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头一次在这官道上打劫。不如暂时先收押着,等进了中阳县再好好审问审问。”荀谌这个时候上前在刘辩的身边小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刘辩问道。
“留着这些山贼,好打听一些关于中阳县的事情,以方便我们进入中阳县不至于双眼一抹黑。这些山贼的身份,所属的山头势力,发展的地盘多大,人数多少,都能够问出来,想来以后我们也是要剿匪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荀谌说着便看见刘辩点了点头,然后他又继续说道:“待审问这些山贼之后,若他们都是寻常百姓被迫进山从贼的,则可以留他们在中阳县农耕,十几个人也是劳动力。若他们都是凶恶之徒,则直接杀了,收取民心。”
“一举四得!”刘辩对着荀谌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即他对何安说道:“胖安,把他们绑起来,带走。”
“辩爷,咱没那么多绳子啊!”何安说道。
“那就用他们的衣服!”刘辩果断的回答。
于是在刘辩的指挥下,何安和夏恽两个人用山贼的衣服反绑了他们的手,然后又串联的绑成一条线,王越牵住一头直接坐上了马,这被绑在第一个的就是尤俭。带着一丝的侥幸心理,尤俭心想着等下到了中阳县再乘机逃走好了,毕竟他也认识杨晋,有这位县丞大人暗中帮助的话,逃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带着这种想法,尤俭刚准备张开嘴巴套一下刘辩等人的话,何安却是直接塞了一个布团在他的嘴巴里面,然后还给他蒙起了头。尤俭立即“呜呜”的叫喊几声,可是何安丝毫不理会他,他已经开始给后面的人塞布团蒙头。何安的这个举动也是荀谌建议的,他觉得暂时还是稍微隐藏一下这些山贼的身份为好,荀谌觉得山贼能够在一个县城里面光明正大的出来打劫,想必在县城当中一定有他们的内应,如果这些山贼的身份暴露了,肯定会引起某个山贼势力的警觉,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刘辩觉得荀谌的想法很周全,他也认可了这一点,当即他吩咐何安一句:“给他们头罩上挖一两个孔,别给捂死了。”
“辩爷,收到!”何安立即又开展起给头罩挖空的动作。
十几个山贼串联着被王越牵领着,慢悠悠的向前走着,他们原本带着的武器,还能够使用的都被刘辩收进了仓库里面,包括尤俭的那把单刀,不能用的直接丢弃到了路边。刘辩一行人又继续前行,此处距离中阳县已经不远,刘辩估摸着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能够到达的,当然这是在带着十几个山贼累赘的情况下,如果不带着这些山贼,也就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达了。
中阳县并不大,城墙也不高,大概是年久失修,城墙表面多出都裂开了。县令死了的这件事在中阳县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提及了,山贼的骚扰,县丞的搜刮,豪强的霸占,使得整个中阳县都处在一片混沌当中,县城门口七八个县兵聚集在一起投壶赌博,两三个县兵凑到一块谈笑,城门口一片空旷,一个进出的百姓都没有。
“太阳要下山了!关了县城门吧!”一个汉子大喊一声,他这一手投壶没中,不禁觉得心情很差,干脆早点关了县城门回家算了。
“头儿,好像不远处有人要进城。”刚要去关门的县兵看到县城外面不远处正有一行人骑着马朝着这边赶来,他立即叫喊一句。
“进什么进,关了关了!”汉子很不耐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