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忠喝了一口软绵的桂花酒,眉头皱的更深了,男人怎么会喜欢这种酒。听了皇帝的话如实禀告,“睿王下午去了法华寺。”
所有的儿子中,这个儿子素来颇有想法,自幼聪颖。可是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一场灾难让他性格大变,沉默寡言也逆来顺受,在他面前乖觉的不得了。他不似太子那么喜好权力,也不似其他儿子那么声色犬马。冷越帝摸不准他的心思……唯有这个儿子,他看不透。
“去那儿作甚?”
皇帝先是疑惑,片刻想到了什么,仍旧清明的眸光开始变得狠厉起来,手中精致的白瓷青花盏被他大力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张显忠你记得,柠将军不日后便会班师回朝,到时朝中必有异动!若是睿王不安于室,务须手下留情。”
禁军统领张显忠大惊,皇帝的意思是……若是睿王有丝毫的过错,皆可以先斩后奏除之。不禁在心里为睿王默哀,但愿这位命途多舛的皇子自求多福。
“臣领旨。”
站在一旁的卞康听了心里百感万千,皇上这么做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若是真有鬼魂一说,那么这碧波庭的后面便是未央宫!娘娘香魂在此,听到皇上如此对待睿王,还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抛下睿王如此而去。若是交出那颗心,或许能换的睿王一世平安。
“明日大宴过后,若太子并无不妥之处,就让他多跟柠邕学学吧!”
此举卞康和张显忠都明白,此举恐怕是要对太子放权了。
柠邕乃兵部侍郎薛仁贵的授业恩师,三朝元老,先在前朝任大将军一职。自前任大将军艾战获罪以后,柠邕便手握兵权,只听命于天子。且不说他在朝中的关系,因为他身份职位特殊,因此在朝中都于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多于人接触怕惹来麻烦。若是太子得到了大将军的支持,那……
皇帝交叠着双手在身后,瞟了一眼满脸沟壑的卞康,“我知道你待虞妃有所不同,也疼惜老六……你是否也觉得朕未免太过残忍?”
卞康抹了一把泪,身子越发的佝偻起来,“老奴不敢!陛下有陛下的思量,老奴只当竭尽侍奉陛下才是,其他的老奴不敢妄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有这般心思朕不怪你。皇家向来如此,养虎为患的事情朕做不得。况且你这奴才别忘了,他可是有一位心如蛇蝎的母亲,若不是她,朕心爱的人就不会自责半生,也不会受尽苦楚折磨,害的朕不得与她相守。”
“哼……说到底,当初还是朕不够心狠。”
张显忠和卞康两人都不敢再出声,只是聆听者这个位帝王内心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各为其主,各忠其守。
世间可怜人多了去了,是幸或不幸都是个人的命,怨得了谁呀……
“皇上,风大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明日的大宴都准备好了。”
皇帝两鬓飞扬,已生点点华发。站在这烟波湖边看着森森威严的大盛皇宫,周身萦绕着孤寂。
“卞康,你们说说朕是不是老了?”
“这漠北王别人不知你们还不知?他此举所谓何意朕想不通。”
卞康想到不日前漠北王送来的修书,信中提及了此事,说是要给当今皇帝一份大礼。难道这份大礼就是送两个女儿过来给陛下做儿媳妇?摇了摇头……
想到往日碧波庭发生的一幕,唉!这事儿怎么还是跟虞妃娘娘扯上了关系。
“皇上……”张显忠欲开口。
“回吧!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别说还是烈酒入口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