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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藩国入觐

  笃安贵妃怀了龙胎,呼延国君心情大好。为顾念爱妃思乡之情,特许各藩国可派使团进西京朝贺,也好使笃安贵妃有机会与母国亲眷相见。

  藩国觐见的仪式盛大。各参礼王公大臣从卯时起入宫,待到辰时中宫门大开,各藩国使臣依次由中宫门进入长平宫。长平宫外百米御道,两侧有礼乐官击鼓奏乐。长平宫内,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分立两侧,藩国使臣依次跪拜呼延国君,并赠上国礼。

  大王爷身着朱红亲王袍,立于右列武官阵最前端。今日到访的北域八大藩国,除了温都草原归顺早,其余七藩皆是大王爷率兵征伐打下来的。因此今日来的使臣,拜完呼延国君之后,都颇为忌惮地看了大王爷一眼。

  大王爷年轻有为,方能护呼延国祚绵长。各藩国使臣看着大王爷威严的气度,便知其得势当权。大王爷能征善战,因此这大王爷得势当权一日,这北域各藩国便只能心悦诚服俯首称臣多一日。

  司礼官一项一项介绍着藩国来使进奉的奇珍异宝,呼延国君饶有兴趣地一一观赏。藩国来使行着各国的礼仪表示敬意,又多说了几句吉利话,无外乎是祝福呼延国君福寿绵长的,呼延国君听着也十分受用。

  呼延国君高高在上,看着底下的臣子与俯首称臣的外邦来使,龙颜大悦。

  藩国觐见仪式之后,各藩国使团住在西京特意为各藩国预留的使团府内。西京戍卫为各个使团颁发了西京的通行令尹,他们在西京的活动这便自由了许多。

  国君赏赐笃安贵妃,特意准了藩国使团入凤仪居拜谒呼延王后。如此藩国来客便有机会接触后宫嫔妃,也给笃安贵妃一个见她生母与胞姐胞妹的机会。

  呼延良将凤仪居的消息带回来,温瑜的哥哥也将前往凤仪居拜谒呼延王后。温瑜大喜,这次也算是借了光贵妃娘娘的福气,有了一次与哥哥见面的机会。

  这一日的一大早,温瑜就开始梳洗打扮。呼延良一边在椅子上读兵书,一边看着屋里的人对着铜镜左右端详。

  “王爷,你看这只钗可好看?”温瑜举着一只金银相间的团花宝钗,钗头的团花花瓣镶嵌了红褐色宝石,花叶则是绿松石做点缀。

  温瑜身后替她梳髻的侍女见状低着头闪了闪身。呼延良闻声抬头,瞥了一眼:“好看。”

  “那这只呢?”温瑜又举了一只玉钗,上好的和田美玉,雕刻了镂花纹饰。

  “这只也成。”呼延良哪里懂女人家对饰物的喜恶,他看着也不过就是金钗、银钗、玉钗,再绕上不同的宝石镶嵌或是雕刻不同的纹饰。可温瑜既然问了,若是自己不答,怕是小丫头又要觉得自己冷落了她,怕是要赌气好几个时辰。

  温瑜足足打扮了半个多时辰,光是衣裙就换了三四套。配着不同的衣裙,又换了不同的髻子,自然又配了不同的饰物。

  呼延良被问了一大圈,兵书举了大半天只翻了三四页,早就没心思往下看了。他将书搁下来,夹了片方形薄玉髓在书页中做标记,起身走到温瑜身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大姑娘出阁第一遭要去见那未来的夫君呢。”

  温瑜听着,怎么觉得呼延良的语气有些醋溜溜的。

  “那到底穿哪一身嘛?”温瑜抱着呼延良的胳膊,额头在他袖口的鹰纹金绣上左蹭右蹭。

  “就第二身吧。那套素雅,看着舒服些。”

  温瑜点点头,又去换了第二套裙来。霜色的对襟大袖襦裙,衣襟处精细手绣了一圈祥云腾纹。布料是层叠的七织缎面纱纺,看着轻薄,在光下却格外有光泽。外搭着月光色的霞帔,与霜色同色系,细细查看却有着深浅纹理的不同。呼延良从温瑜的锦匣内取了一对金玉镶珍珠的耳饰,环着她替她戴好。又取了同款式的一只珠玉钗,亮闪闪的金子雕刻成腾云底座,腾云纹上抱着一颗浑圆的珍珠,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这钗子上的腾云纹恰好同这祥云腾纹相配,妙极。”温瑜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衣襟处的祥云腾纹和钗子上的腾云纹。难为王爷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了。

  呼延良哪里是觉得这第二身素雅舒服,不过是私心觉着这霜色与自己的银白鹰纹袍颜色相衬。为了与自家王妃的饰物相配,今日王爷出门腰间还特意戴了一块云纹玉髓坠。

  凤仪居内,今日热热闹闹。笃安贵妃来见笃安国来客,温瑜来见温都草原来见的哥哥,信王府的信王妃景赫也是藩国出来的公主,今日自然也来了。

  温瑜好好些日子没见到景赫了,她似乎比看戏遇险那日的脸色更憔悴了些。景赫许也是心里委屈,拉着母妃的手便哭个不停。一屋子的人看着,景赫的母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摸摸景赫的手背,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温瑜的眼神穿过凤仪居里此刻拥挤的人,看到自己的哥哥,温雄。温雄原就生得高大威猛,皮肤黝黑,如今又蓄了胡子,显得更为粗犷。一头短且硬的自然卷发被束在皮毛头圈内,身上穿了温都草原的传统皮毛服饰,腰间系了一拳宽的牛皮缠腰,脖子上挂着硕大的足银牛头坠。牛是温都草原的图腾,象征着滋养万物的大地。

  温瑜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长兄,紧接着同呼延良一起挤过去。

  “温都可汗。”呼延良礼貌地行了个鞠礼。温瑜父汗客死呼延之后,温瑜的两位兄长被温瑜救出来逃回温都草原,长兄温雄便在温都继任为温都新汗。

  按照规矩,呼延国大王爷本是与藩国可汗平级的,呼延良不过是顾忌着温瑜的面子,这才率先行了礼。温雄倒是傲慢,轻蔑地看了呼延良一眼,别说回礼了,连句话都没应。呼延良倒也未同他计较,看着如此开心的温瑜,不忍心驳了她的兴致。

  “哥哥!”终于看见五年未见的长兄,温瑜扑进温雄怀里,笑得灿烂如往昔。

  温雄仍是像小时候一样,将温瑜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大圈,再将她放下来。

  “大哥哥这些年过得可好?”

  “好。”

  “那二哥哥可好?”

  “也好。”温雄摸了摸温瑜的小脑袋。温瑜本不算矮小,但夹在呼延良与温雄之间,却显得有些娇小了。

  “那我们的小温瑜这些年可还过得开心?”温瑜虽然儿时在呼延国呆的时间远比在温都草原长,但两个哥哥对自己都很是宠爱。

  “开心!”温瑜笑得眉眼弯弯,拉着一旁的呼延良,“王爷待我很好,所以我在王府里日子过得很是快乐。”

  不知怎地,一提起呼延良,温雄的表情便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隐忍,似是在强忍着不悦,连寒暄的话都不愿再多说:“那便好。囡囡开心,便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