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呼延良此次得胜回朝之后,大王府风卷残云般将西京整肃一番之后,呼延朗倒是意外得和呼延禹变得常来常往了。
九公主变成了乞单玖,虽然暂居安庆殿,但门庭冷落,一下子落魄到了内务分发炭火都要克扣的地步。
左阁老一家十几口锒铛入狱,连带着左府被抄了家,据说查缴了大批稀世珍宝古玩字画,悉数没入宫中。
以贺兰宰相为首的朝中众人皆知陛下原是要保左府的,也都知道大王爷与陛下有过一次深入的面谈。只是无人知晓这立于权力漩涡中的一父一子究竟谈什么,无人知晓究竟两人做了什么交换与安排,众人只知道最后的最后,这左府终究是没被护住。
街头巷尾有许多人议论,说的版本应有尽有。
不仅这西京里的市井百姓对着王府皇宫深宅大院里的事情好奇,就连平日里一贯游手好闲的四王爷呼延禹,这也是头一遭主动打探了起来。
陈云之被叫到了四王府上。
“你说说,呼延良究竟和父皇用了什么交换条件?”呼延禹确信,呼延良一定是谈了什么条件,至少应该是放弃了什么,才换来了抄没左府的授权。毕竟他一个皇子就算再一手遮天,抄没当朝阁老府邸,也还是要有国君授意的。
“这街市上有三种说法,其一,说的是大王爷用大王妃做了筹码;其二,说的是大王爷拒绝了东宫太子之位,坚持要严查左阁老和粮道案;其三,微臣觉得最为离谱,说的是大王爷以起兵谋反为威胁,逼迫陛下不得不就范。”
“嗯……”呼延禹的手指随着府上小妾婉转的歌中节奏敲击着摇椅木制扶手,“本王先帮你做个排除法,绝对不是第一点。”
“这第一点可是坊间传得最为多的版本。”
“所以这只能是市井流传的版本。用温瑜做筹码?那你可真是要了我这痴情的哥哥的命了。”
呼延禹其实内心已然有了答案,按照他对父皇和王兄的了解,恐怕是软硬兼施了一番。
“左阁老被收押之后可有人探视过?”
“回王爷,大王爷派了自己的手下日夜防范,非经他同意,任何人不能接近左阁老。”
“云之兄,你说这呼延良那日在左府,到底是问出来了,还是没问出来?”
“按照陛下的线人之前的消息,属下猜测,应该是问出来了。”
“既是问出来了,那呼延良又何必如此严加防范?该说的都说了,该签字画押的必然也已经签过字画过押了,这左家在他眼里不就是一颗废子?”
“钓鱼的人除了鱼钩鱼线,其实最讲究的当属鱼饵。”陈云之又摇起他的纸扇,又掐起了那一副故弄玄虚的腔调,“左阁老不能做鱼钩鱼线,但是,足够做个好鱼饵了。”
院子中的侍妾婀娜多姿地唱着小曲儿,呼延禹与陈云之坐在堂内眼神交换了几个回合。
“他有鱼饵,本王,也有鱼饵。这就要看,到底谁的饵料更上品一些了。”